一個禮拜過去了,她像是永遠不會再出現一樣,連通電話也沒有。
「沒有。」馬尚豪趕忙搖頭。「上次她說要離職之後,就沒再打電話給我,我曾試著打給她,但電話一直沒人接。」
一聽馬尚豪這麼說,有一瞬間,他幾乎無法呼吸。難道他猜對了,竹琪真的打算在他面前消失?只是,這樣不是更好嗎?
她上次所說的話讓他暴怒,有一剎那,他甚至希望不曾與她重逢。這樣在他的記憶中,她還是個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女孩,而不是像現在工於心計的她……
但是為何胸口湧上的,是另一種不明的情緒,像是擔心、更像是不捨。
孟凡中僵在原地,瞪著馬尚豪半晌,像是在努力消化剛剛所聽到的話,他的眸中閃過一抹近似不知所措的慌亂。
霍地,孟凡中轉身走進經理室,馬尚豪頓時雙腿一軟,癱坐在椅子裡。
「經理是怎麼搞的?怎麼一談到竹琪,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他喃喃道,辦公室裡的人則面面相覷,在眸光中交換著濃濃的疑問,卻沒人敢多問一句。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甫進經理室的孟凡中急速的喘息著,一股不明白的心慌,陣陣湧上他的心口,幾乎要奪去他的呼吸。他必須大口喘息,才能將稀薄的空氣送進肺裡。
她有必要離開嗎?他到底說了什麼,逼她必須消失在他的面前?
他緊閉著雙眼,想不起究竟說了什麼傷害她的話語,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她盈盈笑容的美麗臉龐,想起她醉眼朦朧,對著他說喜歡他的害羞神態,想著她吻他時,那幾近絕望的神情,像是擔心會失去他……
他不相信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她的眸如此清亮,她的吻如此輕柔,他絕對不信她是個工於心計的女人……
只是,為什麼在佔有她之後,她的表現會那麼反常?
她一向清楚他的脾氣,知道委婉的態度最能讓他心軟,但是她卻……
不對!事情真的不對勁!
一個禮拜的紛擾心思,此刻突然全部沉澱了下來。
他點燃一根煙,踉著吞雲吐霧起來,試圖從紛亂的思緒中,理出合理的解釋。
兩人剛開始的相遇,他篤定那只是一場意外。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徐緩的噴出淡白薄霧。
她的工作表現、中午的愛心午餐,甚至是海邊的出遊,雖然都是她主動,但他卻感覺不到她有任何心機,唯一感覺到的是她的純真。
而當她知道他有未婚妻之後,兩人的關係才突然起了變化。她開始疏離他,不敢迎視他的視線,避開在公事上碰面談話的機會,一逕的想要躲開他。
他將目光移往她曾落坐的沙發,那記憶如此清晰,卻遙遠的好似上輩子的事。
再來……就是她因母喪而憔悴、因感冒而逐漸消瘦,那柔弱的模樣,幾乎揪痛了他的心。他不明白那是什麼感覺,只是想要好好照顧她,甚至還不顧他人眼光,在眾人面前拉走她。
他躁鬱的又抽了一口煙,絲毫沒注意到那微弱的火光已逐漸燒盡,正慢慢的貼近他的指間。
再後來,就是他縱容她的吻,一次次的落在自己唇上,雖然是她採取主動,但他卻沒有阻止這一切發生……他心口突然一緊,像是想到了什麼。
指間傳來高溫,他反射性的將煙蒂丟開,有股微痛逐漸蔓延。
他終於發現哪裡不對勁了。
雖然一切都是由她主動,但其實心中對她的渴望已深入他的四肢百骸,才會在她幾次撩撥後,進而佔有了她。
理智上,他知道這是錯誤的,但是卻不肯去深思,只是想依照內心的渴望,然後……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竹琪一向知曉他的脾氣,自然知道事後他定會自責不已,所以才會刻意混亂他的思緒,讓他誤以為一切都只是她的計劃。
該死的!而他竟然真的這麼想,由她帶著他的冷言冷語,落寞離去……
胸口又是一痛,深深的失落像是一把利劍,刺穿他的心。
此刻他的腦海中一片混亂,但有一抹思緒卻格外清晰:他愛上了她。
剎那間才明白,無法拒絕她的誘惑,不是因為她主動、也不是因為她是女人,而是因為……她是竹琪,那個在不知不覺中,已進駐他心坎的女人。
整個腦子裡都是她,那種揮之不去的擔心,全都有個再簡單不過的理由——他愛上她了。
第一次有這種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不過當他想起竹琪的反應時,又是一陣心疼。
竹琪啊竹琪……他又歎了一口氣,想起她前陣子的虛弱。
思緒頓時清明,他知道不能讓她再繼續憔悴下去,他必須馬上找到她。
「老張,請你幫我找個人。」拿起手邊的行動電話,他撥了好友的號碼,他是個徵信杜負責人,找人最在行。
「那有什麼問題。」老張慷慨應允。
「到公司來拿資料,我要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到她。」他強調著,一想起她柔弱的模樣,便想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永不再分開。
解決了首要的難題,孟凡中再想起自己與莊致蘭的關係,也該是劃下句點,讓一切結束的時候了。
撥了一串未曾撥過的號碼,國際電話在稍長的等待之後接通,終於,一道溫柔的嗓音響起。
「凡中?」莊致蘭的聲音帶著意外的喜悅。
「怎麼會突然打電話給我?是不是考慮好我的提議了?」雖然她總是以工作為重,但心中也希望能有人相伴。
「致蘭……」孟凡中頓了一下,語氣肯定。「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聽你的口氣……很嚴重的樣子。」莊致蘭冷靜的問。「是公司出事了嗎?」
「不是。」
「那……」莊致蘭心裡的不對勁愈來愈強烈。
「是我們之間的事。」孟凡中想起竹琪,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他已經知道什麼才是他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