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喲!」將食指豎在小丫頭眼前輕輕晃動,聶修煒含笑地否決掉她心裡的念頭。
原本是想送她,但是,他改變主意了。或許將這小玉猴放在清玉樓是最好的選擇。那麼,他也許不出門也能時常見到她了。
「不准?」呆呆地重複一句,阿濤摸摸頭,絞盡腦汁想著取走小玉猴的方法——
啊!有了!
「大公子,」笑彎著杏眸,阿濤討好地堆起所有的笑容,「要阿濤幫你將這玉猴放置到石頭閣嗎?」
呵呵,依照慣例,大公子每回尋得精品玉雕,總會收藏在石頭閣的。
而她,呵呵,不好意思,正好在石頭閣工作!
職責所在,她不想理這小寶貝也不行。渴求的杏瞳眨也不眨,就等龍頭老大頷首應允。
「不用了。」淡淡三個字,澆了她一身冷水。
「不用了!?」阿濤幾要大吼出聲,趕忙掏掏耳朵,懷疑是不是她聽錯了。
「對,這小猴子放這裡就好,」不著痕跡地將小丫頭的神態盡收眼裡,聶修煒聳肩一笑,「反正也不佔地方,放我這裡,我才能時常拿出來觀賞觀賞。」
「那——」我怎麼辦?我也想看啊!紅唇幾啟幾合,卻吐不出一字半語。
「你有什麼意見嗎?」哈哈,知道想念的滋味是如何了吧?
「沒。」就算有意見,又能怎樣?她只是一個丫鬟,豈能左右府中老大的意願?硬是轉頭,撤回死黏在玉盒上的視線,阿濤覺得好捨不得。
「或者——」聶修煒故意沉吟一下,漫不經心地撒出誘餌,「每隔幾日,你來清玉樓幫我清洗一下這玉猴?」
「好呀好呀!」忙不迭地點頭,生怕龍頭老大反悔,「阿濤一定會萬分小心地保養它!」
晶亮的杏眸,滿含感激之意。嗚嗚……大公子人好好喔!她以前怎麼都看不出來,還偷偷罵他呢?
「會不會太麻煩你?」他忍住笑,沉醉在那毫不設防的單純笑容裡。
「怎麼會?這本是阿濤職責所在呀!」啊!大公子真如大夥所說,很體貼下人的。
「那我就先謝啦!」呵呵,看來,他在這小丫頭心中的形象變好了。
「大公子太客氣了。你是主子,阿濤不過是一小小丫鬟,哪裡敢勞大公子稱謝。」哇啊!真的耶,大公子真的如外界所傳,溫文儒雅、沉穩有禮。
「那就這麼說定了!」呵呵,形象扭轉成功!他不是什麼大惡霸了!
「說定了說定了!」阿濤眉開眼笑,再也記不得先前聶修煒的惡行。眼前這個是儒雅斯文的聶府大公子,是天下最好的主子。
呵呵,既然他聶修煒不幸動了心,那麼,沒有道理不拉這小丫頭,這個惹他心憐的小丫頭,這個陷入他生命中的小丫頭下水——這是她自找的!聶修煒精睿的烏眸中,閃動算計的厲光。
呵呵,她賺到了!她以後可以正大光明地踏入這充滿了石雕的清玉樓,可以光明正大地欣賞這聞名天下的青田石雕了!阿濤燦燦的杏瞳中,儘是得意滿足之色。
兩個人,兩種心思,兩種相異的性子,開始互相接觸,精采的日子,剛剛展開……
第四章
「調我去清玉樓?」愕然停下擦拭玉器的動作,阿濤一時反應不過來。
「對。你知道清玉樓也有眾多的玉雕藏品,」聶府石頭閣所藏玉雕乃是歷代聶氏先祖的收集,而當代聶氏當家聶修煒所集玉品則大多安置在清玉樓。聶府總管之一王管家笑著對阿濤說:「原先打理的丫頭們已有兩個嫁出去了,人手不夠用。你在石頭閣做得不錯,大公子便想調你過去。
到了清玉樓,你也不必親自動手整理,只需教教那些丫頭怎麼做便行了。」
說穿了便是一個只需動口、不需動手的肥差。不過,他的屬下能得到大公子賞識,才是最值得慶祝的。畢竟聶府傭僕上百,能得主子提拔的可不多,他也與有榮焉哩!
「可是……」阿濤歪頭細思,總覺有一點點不對勁,不由得摸摸頭,不捨地環視相伴一年多的玉器們,「可是這裡不就沒人手了?」偌大的石頭閣向來只有她一個人整理,她豈能放手離開?
「這個不用擔心。府上新來了一批家丁,其中便有懂玉的好手,我已調派了兩名,等一下便會過來。」
當時調阿濤來這裡,也是權宜之計,他根本沒指望一個小女娃能擔此重任,但出乎管事們的預料,這總愛迷路的小姑娘竟做得讓人挑不出一丁點的毛病。放心之餘,便讓她一直做了下去,竟粗心地忘了獨力整理一個偌大的藏室,對一位年僅十四歲的小女孩,是多麼重的負擔!
直到日前大公子無意中提起,他這才驚覺,阿濤的工作委實太不人道。慚愧之餘,立即接受了大公子的提議,將阿濤派至較為清閒的崗位上,一來獎勵她的認真負責,二來也為彌補自己的粗心大意。
「喔。」她淡淡點點頭,不再說什麼,心中卻有些傷感。
「不要這樣。」王管家好笑地勸著那個傷感得哭出來的小丫頭,「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天涯各一方,大公子說啦,你整理石頭閣有功,所以以後想來便來,這石頭閣的門永遠為你而開。好啦!快去收拾一下,我帶你去清玉樓。」真是重感情的小女娃喲!
阿濤點點頭,回望著玉器們許久,才輕輕垂下眼瞼,抿唇和王管家一起退出閣外,將門鎖好,然後將鎖匙慢慢遞了過去。
「不用交給我,你自己保留就好。」王管家不接,笑道:「不是告訴你,這石頭閣你想來便來?鑰匙留著也方便。」
「可以嗎?」阿濤吃驚地瞪大杏眸,有些疑惑。記得王管家曾在她來這裡的第一天告訴過她,這石頭閣非聶家人勿入,擁有其鎖匙的,也只有聶府當家的,而她因為身負整理玉器之職,才會有鎖匙的。
那,現在送她這串精製銀匙,又是什麼道理?她不解地望向王管家,卻見他一臉的笑,又有一種讓人猜不透的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