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阿濤瞇起杏眸從假山石縫中望過去,果然瞧見龍頭大人正走過來,沉著臉,陰陽怪氣的,很是奇怪!
「我們要不要過去行禮,順便問一聲?」梅香覺得挺為難的。眼不見為淨地走她們的,當然好啦,因為阿濤正餓著肚子。可萬一大公子有事要找阿濤,該怎麼辦?
「不要。」想也不想地否決梅香的提議,阿濤悶聲地說:「見了他,我就甭想吃飯啦!」扭頭拉著梅香,她繞向一條小路。
自幾月前在雨中迷路被大公子救了之後,大公子便失了蹤影,再也沒到石頭閣來過。喔喔,千萬不要誤會,她才不是想他,而是那次他無緣無故吼她,這委屈她還沒忘記哩!既然知道大公子變臉如翻書,那她幹嘛要無聊湊上去找罵挨?她又不是有毛病,自然是有多遠就躲多遠嘍!
於是,兩條小毛毛蟲便偷偷摸摸地溜掉了。
哼!好樣的,竟然敢躲他!聶修煒利眸掃向阿濤離去的身影。
「大公子,要不要我去叫阿濤回來?」秦朝陽勾起唇角,微笑著詢問。
大公子這幾個月來很奇怪,不再去石頭閣欣賞他的寶貝玉雕,反而老是暗中盯著阿濤,好似懷有某種目的……很耐人尋味喲!
「叫她做什麼?」壓迫的視線轉掃向身旁的人,逼得秦朝陽縮回臉上的賊笑,他冷冷哼道:「你最近很閒是不是?」竟敢管起他的事來!
「哪有!」朝陽忍不住哭天搶地,模仿聶家二主子的樣子,「我才跟大公子從浙江回來,連自己的窩都還沒回過,大公子忘記了嗎?」他可是有妻子的人,又不像大公子,身無家累。
「少學箸文的賊樣!」聶修煒咬著牙擠出一句,「他人又到哪裡逍遙去了?總管怎麼說他幾天沒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他又不是二公子的貼身護衛射月,怎會知道二公子的行蹤?「大概又窩到哪個『美人塢』看美人兒去了吧!」
二公子聶箸文有一個人盡皆知的嗜好——愛看美色。只要見了貌若天仙的姑娘,總會癡望著,然後搖頭晃腦地評論一番。他的居所至今已收集了眾多的美人圖,並繼續增加中,甚至,他還將他的居所改名叫作「美人塢」!
而射月,是他秦朝陽的親兄弟,兩人自幼便被聶老爺收養,跟著聶氏兄弟習武習文,長大後便榮任護衛之職,直至今日。
「該死的!」忍不住低咒幾聲,聶修煒臉色有些難看。
這聶府可是他們兩人共同擔起的耶!為什麼那小子總是不負責任地到處逍遙,而他卻得苦苦賣命?
「那個總長不大的死小子!」
恨恨地撇過臉,聶修煒頗有恨鐵不成鋼的無力感,卻忘了,自己也才年僅十九,而那「總長不大的死小子」,只不過小他一歲而已。
「大公子,還要再等下去嗎?」天已暗,在寒風中傻站實在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等?等誰呀?」聶修煒大吼一聲,「你不累,我還累了呢!」他扭頭甩袖,怒氣沖沖地走了。
秦朝陽忍不住咬咬牙。明明是大公子要等的,怎麼成了他的不是了?
好想念那個沉穩風趣的大公子,一舉手一投足皆顯露出無人可及的成熟男子氣質,而待人接物更是頗有大將之風;哪像現在,一天到晚吼來吼去,氣質全無,他才是「長不大的毛頭小子」哩!
秦朝陽搖搖頭,翻翻白眼,無奈地跟在行為失常的聶修煒身後,走啦!
冬天到了,可一股溫溫的暖意,卻悄悄籠罩了京城聶府的四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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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氣那個路癡丫頭老是躲著他的行徑,可入了夜,聶修煒還是抵不過心中的渴念,緊繃著俊臉,悄悄步往石頭閣——
他才不是想那個路癡!而是……而是要現現自己剛從浙江青田尋回的寶貝,順便饞一饞那個路癡啦!
對!而且還要拿回他的衣服,都好幾個月了,怎還不給他送回去?想霸佔呀?
聶修煒的腳步越來越快,如一陣狂風,來勢洶洶地掃向石頭閣。他躍過緊閉院門旁的石牆,輕飄飄地落在石頭閣的院落中,放眼尋找有亮光傳出之處。
啊——在那裡!
聶修煒邁開步子,朝閣內西角一小石屋走去。
微弱的燈光從紙窗裡微微透出,清脆的刻石聲如有節奏般傳入他的耳中。
這麼晚了,還在雕刻?
微皺眉頭,聶修煒心中有些不滿。伸起手,他正打算大力拍窗嚇她一嚇,可手才觸上紙窗卻又收回來,改在窗紙上戳一個小洞,瞇起眸子,悄悄窺視——
屋內很窄,僅能放下一床一桌,擺設也甚是簡陋,沒簾幔的木板床上只有一床棉被,而窗前的木桌上,除了一盞油燈外,還散佈著一些小刨刀之類的刻具,一塊質材不好的玉石,正被她的一雙小手包住,忍受刀雕之苦。
哼!看那生疏的動作,就知道她沒學到什麼技藝。
他撇一撇嘴唇,不屑地將眸子對上那小路癡的臉——
她坐在桌邊,小小的腦袋幾要與手中的玉石貼在一起,不斷敲打的雕刀險些從鼻尖前飛掠,不由讓人替她驚出一身冷汗。她杏眸微瞇,眉頭深鎖,似在思索該從何處雕刻下手比較好,而那一張紅唇更被貝齒咬得死緊,沁出刺目的紅艷來,整個人都沉浸在她的玉雕世界了!
不悅地抿抿唇,聶修煒轉身大步走到門前,伸手輕敲了敲。叩叩的敲門聲響在寂靜的夜裡很是刺耳,但他在靜候片刻後,卻發現門並沒被裡面的人打開。
怎麼?嫌他的敲門聲太小?
火大地舉掌用力一敲,門,因而意外地被他推開了!
探頭審視門板後面,才發覺她根本就沒上閂,聶修煒黑眸不由得一瞇。該死的!就算聶府內並無宵小狂徒,但一個女子入夜竟忘了上門閂,也太不應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