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她瞪大眼睛,毫無睡意的看著天花板。
算了。乾脆放棄睡眠,這麼胡思亂想反而糟糕。初雪想著,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披上一件薄外套走出房門。記得傭人們告訴她隔壁是書房,也許她可以找到幾本想看的書。
她打開房門。裡面並非她想像的只有書櫃跟書桌,還多了不該有的東西——
一張雙人床和躺在床上的男人。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睡!?
初雪詫異的瞠大眼。
那些關於他跟他妻子之間的謠言,在此時掠過她的腦海……她應該立刻轉身離去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反而著了魔似的走向他。
他睡的很沈,讓她有機會可以好好觀察他。
那是一張她熟悉的男性臉龐,立體的五官有如石刻一般,剛硬的線條顯示了他有如頑石一樣的個性,直挺的鼻樑還有性感的薄唇是對女性而言最致命的吸引。
他瘦了。
突然間,她發現了這個事實。這幾天忙著跟他「對抗」,都沒有發現……他確實瘦了。
心裡竄過一種隱約的疼。那疼勾得她幾乎落下淚來……
這一年來您不在,少主變了很多。他很不快樂,體重一直掉,吃什麼都沒有胃口。
織田先生的話此刻浮上腦海。
不可能吧?可是事實卻又擺在眼前……
初雪就這麼看著他,連自己都沒有發現她的眼裡承載著多少的不捨。她想要碰觸那張臉。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手已經伸出去,在理智還來不及阻止之前。
緊閉著的眼陡然張開。
一瞬間,兩雙眼睛對望,竟沒有人能夠移開目光。
「對……對不起。」先回過神來的是初雪,急急忙忙收回手的也是她。「對不起……吵醒你了……我只是沒有想到……我、我回去睡了。」
他猛然伸出手將她拉住。
男人睡醒的片刻最是情慾勃發,更何況睜開眼看見的是他最想要的女人。
就算剛從睡夢中醒來,他也沒有錯過,她看他的時候那脆弱的表情。
是否……可以期望她已改變心意?
他緊緊、緊緊將她束縛在自己的身下,壓抑的情慾有如脫韁的野馬。
知道她把自己陷入怎樣的絕境已經太遲了。初雪在能夠掙扎抗議的時候就已經被狂暴的吻給奪去呼吸。
她忘記了,沉睡中的獅子畢竟還是一頭野獸。
「不……嗚嗯……不!」
他的動作很快,才沒幾下衣服已經被他剝掉,睡衣的裙擺也被拉到大腿上。
兩腿之間有種灼熱的物體不斷的擠壓著她,初雪既羞窘又害怕,她用手擋在他胸前。
「不!」她狂亂的喊。
她的聲音好像此刻才敲進他被情慾蒙蔽的腦中。他稍稍僵住了。「不要!」初雪又重複了一遍。
他有掙扎。從他複雜的表情裡初雪可以知道這點。他在掙扎……當然他可以不顧她的感受就這麼強佔她。可是他還是掙扎著……
最後,他放開她。
初雪是驚訝的。
「走開!」他低吼。
「什麼?」
「走開!沒有那個意思就不要跑到男人的床上!」
他的指控很不留情面。可是初雪不但不覺得生氣,反而感到罪惡。
「對……對不起。」她喃喃說著,逃難似的從他身下爬出來,然後頭也不回的衝出書房。
一直到她進了自己的房間,把門一關,才靠在門板上喘息。他放過了她。他說的沒有錯,錯的人是她。可是……他竟然放過了她……
那不像她認識的籐堂貴之。他應該是跋扈、專制、自私的……不應該會在乎她的感覺。
可是他在回日本的那天也沒有強迫她……心裡有一個小小的聲音說。
初雪茫然了。她準備好要對付的是以前的那個籐堂貴之,可是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現在這個。
*** *** ***
輾轉反側了一個晚上,等初雪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糟了!來不及了!」她匆匆梳洗後下樓。準備他的三餐是她的職責,她不能連這一點都做不好。
昨天晚上她是已經有把早餐要用的食物做好放在冰箱裡面,稍微熱一下就可以吃了。可是不知道來不來得及。他該不會已經出門了吧?
初雪趕到餐廳的時候,看見籐堂貴之坐在餐桌前看報紙。經過昨夜的事情之後看見他,她不禁有些羞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對不起,我起得太晚了。」
他好像這才注意到她的出現。
「沒關係。我已經叫人把東西熱好了。」
他一點也沒有不悅,好像昨晚的事情從沒有發生過的樣子。他把看過的報紙堆在一邊,開始吃早餐。
初雪認出那是她昨天準備好的「特餐」。其中包括酸的要命的沙拉、硬邦邦的麵包跟鹹死人的香腸。
他用叉子叉起沙拉……
「不要吃!」她搶走他的盤子。
為什麼會突然不捨,她自己也不懂。
「為什麼?」他很鎮定的看著她。
初雪臉一紅。「我……我再幫你重新做一份。」
這時候他如果嘲笑她的話,她一定毫不猶豫地把盤子裡的食物倒在他頭上。
可是他沒有,只是點點頭。「好吧!不過要快一點。」
「是……是的。」
初雪低著頭,很快走進廚房。
她沒有看見籐堂貴之注視著她的背影,臉上流露出笑容……
*** *** ***
之後的好幾天,兩人都相安無事。
初雪發現其實她只要負責餵飽他,他並不會作其他的要求。除了她出入都有保鏢跟隨,防止她再度逃跑之外,其實她的生活沒什麼好抱怨的。
原本還怕他會違反誓約,對她有「非分之想」。可是除了那晚的擦槍走火之外,他一直謹守規矩。
這樣她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嗎?照理說應該是沒有。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裡總有一份莫名的失落感……
難道……她在期望什麼?不、不!她趕緊抹掉這種危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