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你認為我真的贏不了白眼狼嗎?」
赤龍錯愕地偏頭注視著她,「你一直在意我說的話?」
「就如你說,白眼狼在賭界是不容小覷的人物,光憑我這三腳貓的賭技……
唉!」麗雅搖搖頭。
「之前你不是有著雄心壯志,這會兒……怎麼頹喪得好似準備舉白旗投降?」
麗雅登時憤怒的坐起身子,雙手往被單上一拍,「要我向那只白眼狼舉白旗投降?辦不到!」
看她終於回復之前的強悍,赤龍忍不住搖頭苦笑。「既然有這份決心,你要加油努力。」
「不用你提醒,我一定會的。」麗雅強自振作,擺出傲然的態度。
赤龍牽動嘴角勉強笑了笑,「依我看就憑你這股傻勁,白眼狼都會畏懼三分。」
「是嗎?」麗雅天真地看著他。
赤龍不明白她是真的不懂還是裝傻,沒好氣地苦澀一笑,將她拉平躺下,蓋上被單。「睡吧,先別想那麼多。」
麗雅困惑地瞄他一眼,他依然文風不動倚在床邊,似乎沒打算躺下。「你還不想休息?」
「你先睡,我想冷靜地整理一下腦子的思緒。」
「你是不是還在想白眼狼說的話?」
「哪句話?他今天說的話夠多了。」他的嘴唇緊抿。
「他為什麼會提起莎庫蒞?她是誰?」
一句無心脫口而出,麗雅不禁痛恨自己的蠢,意識到自己無意問將他逼回那痛苦的深淵,她畏怯地看著臉上線條倏然僵硬的赤龍。「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探問。」
「你很想知道?」
他的表情和眼裡的慍怒讓麗雅更加覺得後悔,她抬頭看著他,眼裡充滿歉意。
「我真的不是有意……」
「不是我不願意說,只是……」赤龍極為難受的深深抽口氣,「她的死,對我來說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也是極大的傷害。」
「那就不要說,我不想做一個在傷口上撒鹽的人。」麗雅企圖閃避話題。
「這是聰明的抉擇。」他的口氣有些冰冷。
麗雅曉得她被自己的話困住,於是把嘴閉得緊緊的,也感覺到自己無形中和赤龍之間樹起一道牆;她真恨自己的口不擇言,儘管事後及時聰明的閉上嘴極力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但是錯誤還是造成了。
她將手插進他的大手中感受他的溫度,進而依偎著他的手臂,她知道這一刻絕不能放開他,她害怕他會不由自主回到灰暗的回憶中,她要觸碰他、拉回他。
房間裡陷入一片沉寂,麗雅默默地等待著,不知道等了多久,最終她還廷得到回報,赤龍全身的僵硬逐漸放鬆……
他慨然地輕吐一口氣,試圖不再想三年來日夜糾纏的回憶,他本以為自己可以控制那段曾經令他斷腸的夢魘,沒想到時隔三年他依然無法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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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暗喜有機會可以領教雷震焰的賭技,才毅然決然捨棄與赤龍對決的機會,上宮保久干想萬想、再怎麼想破腦袋也沒料到事情會出現大逆轉,半途冒出不知天高地厚的麗雅。
上宮保久忍不住怒從中來、心頭火起,拍桌怒吼道:「可惡!」
一聲獅吼震懾他身邊的手下,手下們不禁面面相覷。
「老、老闆。」其中一名手下來到他面前。
「什麼事!」上宮保久斜視站在身邊的人。
「巴勒斯坦那邊傳話……」手下的肩膀縮了一下。
上宮保久細小的眼睛閃爍著狂怒火焰,「說什麼?」
「巴力先生說,你訂的貨是否如期出貨?還有貨款……」
砰的一聲,上宮保久大掌用力拍著桌面,怒不可遏的轉身瞪著手下。「傳話給他,貨款會如數給他,我目前無心理這檔事!」
「可是……老闆,美國方面也在催貨……」
上宮保久用力吸口氣,緩和心中的怒氣。「知會雙方,我會盡快擺平。」
手下終於可以喘口氣,「是。」
上宮保久坐在椅子上疊起雙腿,腦子裡不斷地思考,懊惱自己的沉著竟然被一個黃毛丫頭擊潰,還幾乎毀了唾手可得的財富。
「來人。」
手下面色驚慌,快步來到他的面前。「老闆。」
「吩咐下去,從現在起若沒有必要,不准涉足飯店任何地方,尤其是Casino。」
「是。」
「三餐吩咐飯店送進房間,不准用飯店電話與外界聯絡。」
「是。」
「要切記,若是犯規,當心嚴懲。」上宮保久的口氣十分冷硬。
手下縱使感到愕然,既然老闆下令就必須遵守。「是。」然後默然退下去。
「還有……」
聽見上宮保久猶豫的聲音,手不停住腳步,茫然回頭凝視上宮保久。「老闆,還有什麼事?」
「還有……」上宮保久不確定地緊抿著唇,沉默須臾。「派兩個人注意赤龍和麗雅的一舉一動。」
「是。」手下爽朗回應,旋身退出房間。
「十九年前的漏網之魚。」上宮保久粗鄙地扭曲著嘴,「我不會讓你們得逞。」
想起赤龍臉上的驚訝,他不自覺地抿嘴嗤笑,那個女孩縱然臉上有著堅毅的表情,可是他看得出來,她強出頭只為一口氣,絕對沒有驚人的賭技。
他又想著雷震焰仗義拿綠洲飯店加注的愚蠢舉動,忍不住捧腹大笑。倘若順利贏得這場賭賽,麗雅的小命撇開不說,光是綠洲飯店這塊肥肉,不僅增加他的財富,又可以用來做他買賣軍火的掩護,一舉兩得,這場賭賽對他來說——太值得!
第六章
整晚輾轉難眠,赤龍睜眼到天明,時而俯視偎在身邊沉香入睡的麗雅,時而陷入舊時的傷痛回憶。
他始終想不透上宮保久的那句話。
為什麼死了十九年的人會和莎庫薟扯上關聯?
淡淡慵懶的陽光透過象牙色的絲質窗簾流瀉進來,赤龍輕巧地從麗雅的身邊起身,來到窗戶旁跳望遠處的大海;生命的消逝是旅程之完結,然而感情的消逝是痛苦的延續,他的內心是經過許多痛苦折磨才逐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