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逢一雅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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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淳於姑娘,你別怪裘姨,是我要她給我點活兒干。」君逢一笑得斯文爾雅。

  她微惱地斜睨他。「要是閒得慌,你大可以離開。」裘姨、裘姨,真不知道為什麼他可以喚得這般順口,好像他早巳喚過二三十年一般,聽在耳裡,還真不是普通的刺耳。

  「捨不得走。」

  淳於後不由得瞪大眼,再緩緩地斂下眼。

  他……他在胡說什麼啊?什麼叫作捨不得走?

  虧他長得一副斯文樣,說起話來油嘴滑舌,就像是個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留他這種人待在這兒,到底是哪裡好?

  或許,就如裘姨說的,像他這種人,就算真當了她的替死鬼,自個兒也不會覺得是在造孽……對,她實在不必為了這種人傷神。

  「裘姨在哪裡?」她沉聲問道。

  「她出去了。」他一派優閒,神清氣爽得很,放任著侍從在一旁忙著。

  「她出去了?」她不由得瞪大眼。

  不會吧?難道裘姨真的這麼放心他?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裘姨的性子向來多疑,只要有危害到她的可能,她肯定都會立即摒除掉,怎麼會?裘姨該不會被他下蠱?

  「說有事,出去了。」他對答如流。

  「崔大嬸呢?」她指的是掌染坊的頭子。

  「同裘姨一道外出了。」

  「嗄?」這豈不是見鬼了?

  就這樣把染坊給放下,丟給兩個外人,而後一道出門?

  怎麼可能?

  近來接的都是絲織的工作,染坊倒還不急,既是不急,為何裘姨和崔大嬸會一道外出,而且都沒同她說一聲?

  「裘姨說你在織十二錦綾,所以就不打擾你,要我見著了你,便同你說一聲,省得你胡思亂想。」他簡潔有力地道,雙眼直定在她的粉顏上,氣定神閒地直朝她逼近。

  見他逼近,淳於後又往後退了幾步。

  「裘姨居然連十二錦綾的事都說了,我不胡思亂想才有鬼。」裘姨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怎會連十二錦綾的事都同他說?

  「儘管裘姨不說,這十二錦綾名聞遐邇,有誰不知?」見她退了幾步,君逢一唇角的笑意益發濃厚。

  怕他?他是教她看出破綻了嗎?

  這倒也挺難說的,畢竟原絲裘早在初見面時便已看穿他,說不準她亦看穿了他的本性,猜著他的來意,才會教他花費了這麼多時日,卻依舊找不著十二錦綾織法的手稿本。

  看來,若不對她下手,他就算在這兒耗上一輩子,大概也找不著義父要的東西吧。

  啐!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該和不二換差事。

  原以為這是一樁簡單的差事,應該不出幾天就可以完成使命,誰知道這麼一耗便過了半年,真是浪費他不少時間。

  這全是因為她太防他,不讓他有近身的機會。

  「哼!你可說明你的來意了。」她不禁冷笑。

  早知道他是個偽君子,他根本就不是個善類,待個半年、找不著東西之後,總算要露出真面目了?

  「我不是一開始便說明來意了。」他揚著足以化骨般的柔情笑意。

  「你說什麼來著?」她哪會記得他一開始到底說了些什麼?她只知道她絞盡腦汁要趕他走,然而他這二楞子一點都不懂,而裘姨又不知道在搞什麼鬼,搞得她火極了。

  「我說我要提親。」他湊近她,氣息有意無意地拂過她的頸項。

  姑娘家的香氣哪……倘若不是早已經應允了原絲裘,他可真想要碰碰她。

  「你!」感覺一道熱氣有如刀刃般地掠過頸項,她像是驚弓之鳥般地往旁一跳,氣得瞠目結舌。

  無恥、下流,光天化日之下,他仗著四下無人,打算調戲她不成?

  就知道那一張斯文面皮是假的;現下總算原形畢露了。而現下染坊外頭,就只有他和她,還有他的侍從,他若是真要對她不軌,她豈不是要任他宰割了?

  「我不答應,你滾!」她氣得緊握粉拳。

  要擊倒他這般放浪形骸的男人,她倒還有幾分把握,然而他的侍從,露出那-身結實的體魄,明眼人一瞧便知道是個練家子,倘若他要是幫他的主子,這……

  「不滾,我要等到你點頭。」他都已經耗掉大半年的時間,豈有在這當頭放棄的道理?

  義父正忙著自個兒的事,倒也不急著催他,他落得輕鬆,大有時間可以同她耗;只是他的耐性有限,若真是逼急了他……

  「我不會點頭的!」她咬牙怒道。

  呸!她寧可終生不嫁,也絕對不嫁這混蛋。

  「當真?」他的笑意不減,卻多了分猙獰。

  只見他雙手剪於後,俊爾的臉上多了份教人發顫的笑意,踩著慵懶的腳步,一步步地逼近她。

  「你要做什麼?」後頭就是竹林,他該不會是打算要……

  「妳怕了?」他輕問,語調輕柔得仿若正在和心上人說話般。

  「我有什麼好怕的?」她沒好氣地道,可不知怎地,一面對他,她的身子居然顫抖個不停。

  「真的?」他笑彎了黑眸。

  「你……」他不會真要那麼做吧?「你敢?」

  染坊外頭沒人,可不代表裡頭沒人,只要她高聲一喚,儘管喚來的都是娘子軍,相信他也不敢太過造次才是。

  「你說呢?」

  話落,君逢一不讓她有半點掙扎的機會,隨即伸手朝她的頸項探去,見她瞠圓水眸,渾身僵若硬石,他才緩緩地抓起一隻爬在她頸項上的毛蟲,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抓蟲罷了,沒什麼敢不敢的吧?」他依舊笑著。

  淳於後瞠圓的眼直瞪著他抓在手上的蟲,不由得拔尖叫喊,手腳慌亂地連跳開數步。「丟了、丟了,把它丟了!」

  好噁心,原來她方才覺得像是刀刃般掠過的感覺,全都是因為那只毛蟲……

  她哭喪著臉,渾身直發毛,卻突地聽見他的笑聲,回頭一探,居然見他咧嘴大笑著;雖說他老是揚著一張笑臉,然而他的笑臉卻給人老謀深算的感覺,也甚少見他笑而露齒。現下,他倒是笑得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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