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願望緊接著梗塞著她的呼吸,一顆心痛苦絞扭著,眼中放射著赤色的火焰--卻燒不盡對他的戀與怨呀!
許多未出口的話在夜風裡化作喘息,更諷刺的是,即使是此時此刻,在被他無情的拒絕之後,她整顆心最在意的卻不是自己的悲憤、傷心,而是害怕他的拒婚,等於是給他自己簽下了一張死亡令!
父親……是不會放過他的!
想到這裡,體內熊熊燒起的怨和怒頓時化為冰冷的寒顫,她呼吸一緊,金子般驕傲的心從崩潰中振作。現在最要緊的是說服他答應婚事,而不是無謂的沉溺在自己的傷痛!
「你必須娶我。」她以不容人拒絕的態度宣示,「如果你想要呂鍛金活命的話!」
「什麼!?」李巖臉色一變,霍地站起身,一股原始的憤怒佈滿全身,眼中燦出冰刃般的光芒瞪向她。
之前見她眼泛淚光,想哭又隱忍著不哭出來的模樣,還擔心自己的回絕傷了她的自尊心,沒想到她在像個泥塑木雕的人兒呆坐半晌後,流轉在她眼中的深幽怨怒,轉瞬間被一股堅決取代,還拿他師妹的安危威脅他,使得原先縈繞在他心頭的歉意一掃而光!
「師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放過你!」
雖然早知曉呂鍛金在他心裡的地位,強烈的嫉妒仍然像一把淬毒的匕首貫穿了她。
粉嫣的柔唇被她咬破,但肉體的痛豈比得上竄燒在四肢百骸的心痛?
他心裡只有呂鍛金,她又何必……思緒一轉,以兄長對呂鍛金的癡情,為了保住她的命,必會不擇手段的讓她答應婚事,到時候李巖亦會嘗到她此刻被他所傷的痛苦。
但看他痛苦,豈是她想要的?丁瑀君沒有一絲幸災樂禍,心上只有無盡的淒涼。
望進他為呂鍛金著急、擔憂的眼眸,心裡只想著,罷了,罷了,嘴角溜竄的是一抹苦澀。
就算他不愛她,就算他半點都不明白她的心意,她仍是想要救他呀!
第二章
丁瑀君緩緩起身,解開身上的披風,任名貴的白狐皮順著優美的背部滑溜下來,落在腳邊。
李巖當場看傻眼,難道她逼婚不成,想跟他動手?
梭巡向她濕漉的眼眸,一抹夾雜著羞意的堅決浮現她眼瞳,頰膚上還飄起兩朵紅霞.....
李巖越看越狐疑,在與她盈滿春意的眸光相遇後,模模糊糊的意識到她的企圖--
只見兩隻欺霜賽雪的小手挪移到領口處,緩緩解開繡著朵朵梅蕊的素白襟領,李巖只覺得腦門轟的一響,急急的轉過眼眸,腳尖一點便想狂奔出涼亭。
「你不顧呂鍛金的安危了嗎?」
清脆如冰塊般擲落的聲音,魔力般的絆住了他的腳步。李巖不敢置信的僵直了舉步欲離的身子,卻沒有回頭。
「你是在威脅我?」
儘管聲音溫和得幾近輕描淡寫,語氣裡的慍怒卻不容人忽視。丁瑀君只覺得一股寒氣直下背脊,李巖平時不輕易顯露情緒,給人一種如岩石般超然、不會發怒的錯覺,然而一旦惹怒他,冰封在巖下的凜烈情緒非是尋常人承受得了的。
但她不在意,只要救得了他,就算會被他怨恨也沒關係。
「我不想威脅你,但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的!」她淒然道,眼神卻堅定無比,幾個跨步,從身後抱住他僵硬如巖的軀幹。
「你這是在做什麼?」他咬牙切齒的問,一方面對她的無恥行徑感到異常惱怒,一方面怨恨自己對熨貼住背部的溫軟嬌軀無法全然忽視。
已經做到這地步,丁瑀君索性把所有的羞恥心都拋開。此刻的她,不再是尊貴的白族公主,而是一心想救情人的癡心女子,即使再不堪的事,只要能救得了他,她都可以不顧一切的去做,不管他是輕視、還是熱情的迎合,都沒關係了。
「我想當你的妻子。」她閉起眼睛,呢喃的吐出從初次見到他時,心底最熾熱的渴望。
粉嫩的柔顏隨著體內的熱情跟著灼燒,雖然他的背僵冷如岩石,仍降不下她心頭的火熱,秀美的瑤鼻貪婪的深吸著他男性的味道,這氣息是如此蕩人心魂,催發起她未經開啟的女性情慾。
「問題是我不要!」他一字一字的吐出冰冷的拒絕。
一再的被拒,像被人甩了耳光般難堪。儘管心痛如絞,自尊心被他踩在底下碎裂,丁瑀君仍是咬牙隱忍下去,輕顫著小手從他僵冷的肩頭移向他胸前。
「你就不管呂鍛金了嗎?」
他氣惱的轉回身,突如其來的動作撞疼了丁瑀君的胳臂。她吃痛的蹙起眉向後跌去,一股力量及時捉住她雙手,她發現自己跌進硬壘如石的胸上,一雙冒火的眼狂烈得彷彿想殺人似的籠罩住她。
丁瑀君被他的目光瞪得心怯膽寒,恐懼激起了埋藏心底的委屈,翻江倒海的在體內洶湧,突破了自制力竄上了喉腔、鼻腔,往眼窩處噴湧而出。
一串串晶晶瑩瑩的珍珠自水漾的潭眸不間斷的升起,很快就滿溢出眼窩,滴溜下來。
這舉動令李巖愕然。
除了師妹外,他從未廳付過哭泣的女人,雖然她只是靜靜的流淚,並沒有嚎啕大哭,但她緊咬著嘴唇,努力想要壓抑禁不住的淚水的模樣,卻更教他頭大。
既不能像哄師妹般拍著她的肩安慰,也不能推開她--擔心她會哭得更傷心。是以,他除了瞪大眼,希望她能自動停止哭泣外,向來機敏的頭腦沒有半點對策。
煩惱的情緒全反映在他俊朗的臉顏,丁瑀君心裡更加的氣苦。
她根本不想掉淚,是眼淚自己冒出來,徒勞無功的想眨去眼中的淚水,眼淚卻流得更凶。
「你……」李巖實在拿她沒法子,索性放開她。
感覺到他捉在自己手上的男性掌握放鬆,丁瑀君心裡生出一抹驚慌。擔心他一放開她,就會不回頭的離去,到時候父親定然會毫不留情的狙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