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認真的不想讓她抱呀!
然而,丁瑀君接著的話,卻將他滿心的埋怨全卡在喉腔了。
「他就在這附近!要是他察覺到事情沒有依照我先前的保證進行,他會立刻過來取你性命!不管你有多麼不情願,都請配合我,只要捱過這晚,讓他以為你我已是夫妻,他應該就不會為難你了。」
感覺到手指下的男性軀幹沒再做掙扎,丁瑀君還以為他聽進她的話。她不知道此刻燃燒在李巖心上的是仇恨的烈火,知道殺害恩師的仇人就在左近,他幾乎按捺不住滿腔的激動想立刻手刃兇徒為師報仇,可一想到對方功力深不可測,師妹呂鍛金又落到丁家人手中,自己衝動行事白白犧牲性命不打緊,師妹要是有個萬一,他怎對得起九泉之下的恩師?
這番考量讓他暫時忍耐下來,壓低聲音問:「請你說得更清楚些。」
「其實他早就想殺你們了,是我跟哥哥苦苦哀求,他才答應暫時不殺你跟呂鍛金。五年來,我跟哥哥處心積慮的希望你跟呂鍛金能與丁家結為秦晉之好,化解兩家的仇恨,可你跟呂鍛金……」
沒想到仇人如此狠毒,殺害恩師後,還想斬草除根。李巖驚出一身冷汗,心裡百感交集。丁瀚霖狠心的想殺他們,他的一雙兒女丁烜毅與丁瑀君卻處心積慮的想保住他們的命,這筆帳真是算不清呀。
「妳太天真了,別說殺師之仇不共戴天,我跟師妹豈肯靦顏事仇?就說令尊心腸狠辣,又豈肯養虎為患!」
「你不明白……」她心醉神迷的說。
貼在耳上的男性低語帶來誘人的親暱,這是兩人相識以來最貼近的一次,儘管他說的話不帶一絲情意,卻已夠丁瑀君的少女情懷充滿遐思。
「我是有很多事不明白,還要你遵守信箋上的承諾,盡解我的疑惑。」
她回過神來,心知他最在意的仍是這件事。反正他自己都推敲出大部分的真相了,她說或不說也沒差別。
丁瑀君緊偎著他,輕歎了口氣。
「我保證我不會拂袖離去,我們還有必要靠這麼近說話嗎?」李巖被她如蘭的氣息拂搔得有些不自在,苦笑的問。
「當然有必要。」她趕緊道。
一方面是捨不得他溫暖誘人的懷抱,另一方面則是忌憚她父親駭人的功力,擔心他會悄無聲息的潛來,一個情緒失控會對李巖不利。
她委婉的解釋,「家父的功力深不可測,我可以感覺到他就在這附近監視,為防萬一,請你忍耐。」
說這話時,她不由得感到委屈。
想她丁瑀君是何等女子,不知有多少男子想親近她,李巖有這樣的機會,卻還滿心不情願,實在是大挫她的自尊心。但想到自己的自尊心早不知被他踩碎幾次,多添這次也無所謂了。
「誠如你說的,家父對你一直有所忌憚,若不是五年前他走火入魔,不能親自動手,你跟呂鍛金早就沒命了。他本來要哥哥對你下殺手,但哥哥說他武功不及你,而他對呂鍛金又一往情深,力勸家父讓他娶呂鍛金,到時候笑天堡就會成為呂鍛金的嫁妝,成為影劍門的。這番話取悅了家父,要大哥先將呂鍛金弄到手,等到他功力恢復,會親自取你性命。他們的談話恰巧被我聽見,那時候我只想救你,便跪求家父,說我也可以讓你成為丁家的女婿,這樣令師的一女一徒都會成了他的媳婦、女婿。哥哥緊接著說,如此一來,令師在九泉之下絕不會瞑目。家父聽後極為高興,這才暫時打消殺機。」
儘管知道丁烜毅與丁瑀君是為了保住他們師兄妹的性命才這麼說,李巖心裡仍有不滿。
丁瀚霖與師父有何冤仇?殺了師父仍不滿足,還用心歹毒的想要他們師兄妹認賊作父,幸好他們沒中計,否則如何對得起師父泉下之靈?
想到這裡,他不禁捏了一把冷汗。慶幸自己沒有對丁瑀君動情。
「先師在世時,從未提及與影劍門有仇恨。丁瀚霖為何如此狠毒,不但謀害先師,還要用這段手段對付我跟師妹?」
「我並不清楚。」對於他一再直呼父親名諱,語氣裡充滿憤恨,丁瑀君只能搖頭苦笑。「但曾聽哥哥提起他與令師初次見面的經過。有次令師到點蒼派拜訪清雲道長,他奉師命拜見令師,令師在當時咦了一聲,神情陰晴不定。哥哥事後轉述給家父聽,家父當場臉色一變,後來……」
李巖心念電轉,為什麼師父咦的一聲,在丁烜毅事後轉述給丁瀚霖聽時,會讓他臉色一變?師父又為何見到丁烜毅時要咦的一聲?
某個意念在腦中倏地閃過。
姚靜在五年前曾推敲過,暗算師父與謝師伯的兇手是兩人認識的,所以師父在臨終前才會要他警告謝師伯,只是話還沒說完就斷了氣。果真師父知道也認識兇手--即丁瀚霖,那麼他在見到丁烜毅咦的一聲就有解了。
據說丁家父子的相貌極為神似,師父見到丁烜毅時,發現他與認識的某人容貌相似,故而咦的一聲。
某種滑膩的觸感困擾的在指尖徘徊,濕軟的灼熱從頸側游移向下巴,打斷李巖的思緒。他回過神,發現自己的手被一隻白嫩的小手拉到肚兜上緣的雪膩肌膚上,錯愕地張大嘴,立即被先前還在頸側滑移的灼熱堵了個正著。
唔唔唔……搞什麼鬼!她怎麼又來了!
管不了會不會碰觸到她身子--反正已經碰了!他驚怒交加的用力推開她,意亂情迷的丁瑀君猝不及防的被推得朝後跌去,若不是身手矯健及時收住勢子,就要撞上還燒著小火的火爐了。
「你……」嬌嗔的眸光又羞又氣又困惑的迎向他眼中的指控和慍怒,深沉的猶疑直冷進丁瑀君芳心深處,加上自竹簾下灌進的寒冷夜風,即使以雙手抱住胸前,也無法阻止裡外交攻的寒意氾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