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高芸柔走進屋子,何士穎本想將盈盈放下,沒想到她小小的手把他抱得緊緊的,怎麼也不肯下來。
「看來你跟媽媽一樣,都很喜歡叔叔抱抱。」
不經大腦的話一說出口讓氣氛瞬間僵化,高芸柔尷尬地避開何士穎的目光,趕忙藉著將臘燭插到蛋糕上的動作來掩飾內心的波動。
已經快三年了,她本以為自己調適得相當好,以為自己的情緒能夠不再受影響,不料,只憑他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足以讓她心慌意亂,她始終還是逃不出他所編織的綿密情網。
在燭火搖曳中唱完了生日歌,何士穎抱著盈盈湊近蛋糕。
「盈盈,來吹臘燭囉!」十足像個爸爸的模樣。
「別傻了,她還那麼小,不懂得怎麼用力吐氣吹臘燭。」
語畢,高芸柔俯下身要代替盈盈吹熄臘燭,巧的是,何士穎也這麼做,兩個人的額頭在黑暗中碰撞在一起,高芸柔立即如遭電擊般往後彈退開來,雙頰因而火辣辣地發燙。
她慶幸現在是處在黑暗中,否則要是讓何士穎瞧見她酡紅的面頰,她不羞死才怪。
慌亂地按下電燈開關,高芸柔逃難似的走進廚房泡了一壺紅茶。
看著她穿梭在流理台前微顫的背影,何士穎不由得泛起苦笑,他低下頭對著懷中天真傻笑的盈盈耳語,「我猜你的媽媽對我應該還有感覺吧?叔叔也是,只可惜你已經有爸爸了。」
「你在跟我女兒說什麼悄悄話?」
高芸柔端著茶盤回到客廳,臉上的紅潮雖然稍退,但仍難掩淡淡的紅暈。
「我在問她,她的爸爸對你好不好?」深幽的雙眸探向高芸柔,想從她的臉上看出端倪。
這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盈盈的爸爸對她好不好,那恐怕得問他自己噦!
高芸柔但笑不語,故意說得輕描淡寫,「那對你而言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吧?」
「如果我說是呢?』』不讓她逃避,何士穎堅持非要問出結果。
「吃吃……」
他還沒等到答案,便覺得領帶被人來回拉扯,低下頭一看,瞧見盈盈一臉渴望地指著蛋糕,一副迫不及待想大快朵頤的模樣。
「盈盈乖!」何士穎輕拍著盈盈的背誘哄著。「叔叔餵你吃。」
他切了一塊蛋糕放在盤子上,還沒來得及拿起叉子,盈盈已經搶先一步,雙手往前伸,整個人撲向桌上的蛋糕。
「盈盈……」高芸柔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看著女兒將滿手的巧克力和奶油抹在何士穎的高級襯衫上,當何士穎意會到發生什麼事而想將盈盈放到椅子上,盈盈又乘機在他臉上印下巧克力色的五指印。
「天啊!你這個頑皮鬼。」何士穎哭笑不得,陷入繼續抱著她還是將她還給她媽媽的兩難。
「我的天啊!」高芸柔張口結舌地看著狼狽的何士穎,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自己惹了什麼麻煩的盈盈,猶自得其樂地吮著手指頭,並且發出嬌憨的笑聲,彷彿對自己的傑作相當自豪。
高芸柔再也忍俊不禁,噗哧笑出聲來。
「瞧你笑得這麼開心,我不禁要懷疑是不是你慫恿你女兒這麼做的。」何士穎故意裝出愁苦的表情瞅著高芸柔。
甜蜜的感覺彷彿在一瞬間湧了回來,這是他們再次碰面後,第一次毫無芥蒂的相視而笑,讓高芸柔放下些許防備心,她歎了口氣輕聲說:「你的樣子糟透了,去浴室沖洗一下吧!」
「你幫我放洗澡水?」他勾起邪笑,挑著眉詢問,頗有挑戰的意味。
高芸柔的臉頰不爭氣地又泛起紅潮,她總覺得放洗澡水是夫妻之間非常親密的事。
彆扭地避開他探索的眼眸,她默不吭聲,轉身走進浴室。
須臾——
「可以洗了。」高芸柔從浴室出來,雙手伸直等著將女兒接過手。
不料,何士穎笑嘻嘻地抱起盈盈一起進入浴室,「好棒!盈盈可以跟叔叔一起洗澎澎了。」
高芸柔愣住,好半晌才回神,趕緊迫進浴室。
「啊——」
驚呼一聲,她剛踏進去的腳步趕緊退了出來,只因何士穎已經脫去襯衫,露出壯碩的胸膛。
她很清楚自己這會兒恐怕連耳根於都紅透了。
「你……」撫著急遽起伏的胸口,躲在浴室門外的高芸柔不確定地問:「你知道怎麼幫小孩子洗澡嗎?」
「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幫女人洗澡。」調侃的聲音從浴室裡傳出,他有意提醒她兩年多前的那一晚。
何士穎輕易地達到了他的目的,他的一句話讓她思緒瞬間變得紛亂。
她又怎麼可能忘得了那一晚呢?她的寶貝女兒盈盈就是在那一天加入了她的生命,與何士穎鬧僵分手時,她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身孕,不過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她也絕不可能以此為籌碼來留住他。
套句陳之珊說過的話,畢竟她太過驕傲,也太過執拗了。
「咯、咯、咯……」
女兒天真無邪的笑聲伴隨著潑水的聲音從浴室裡傳出,高芸柔勾起一抹澀笑,強迫自己回到現實中,事情已經過去了,她和女兒相依為命的日子並不算太壞,當然了,如果能有個父親在身邊的話,盈盈一定會更加快樂,不過現在想這些又能如何呢?何士穎都誤以為她已嫁作他人婦,她又何必澄清呢?況且,搞不好他在美國也不乏女人,她對他而言應該只是一個偶爾會回想起的過客罷了。
垂眸思索間,何士穎已經抱著沐浴完畢的盈盈站在她面前,他將光溜溜且還滴著水的盈盈交到她手中,然後自顧自地走到鏡子前吹頭髮。
高芸柔趕緊將盈盈抱進房間,不敢在浴室前多逗留,因為何士穎只在下半身圍了一條毛巾,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如果毛巾不小心掉下來的話……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否則只怕體溫會愈竄愈高。
等盈盈穿好衣服,她抱著盈盈走出房間,發現何士穎已經坐在客廳等她們,他將髒污的襯衫拎在手中,壯碩的上半身只穿著一件白色汗衫,這樣衣衫不整的他更添狂野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