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平淡的語氣數人窒息。
於善驀地拾起頭望向他,眼裡閃著懇求。
「我會很小心的,請你相信。」
炎決扯了扯嘴角,算是笑吧。
「剪了它。」
真是殘忍又無情的決定,他該明白頭髮是女人的第二生命,而他竟要毀了它!
「我……」
「你先下去。」
於善想再次強調自己的堅持,只是炎決的表情是絕不容許,她只得黯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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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當洗好澡後,於善看著鏡子裡自己的那頭長髮,忍不住伸手輕撫那烏黑長絲,回憶也一點一滴地湧現。
還記得那年,她還未離開台灣時--
「小姐,你怎麼又把頭髮剪短了?」於家傭人一見她那頭打薄後的短髮,有些不贊同地說道。
「我不喜歡長髮。」從小到大她從沒留過長髮,短髮是她的持征,只是愈長大,這種自由也似乎慢慢地消失。
「女孩子本來就要留長髮。」傭人陪她進入房間,邊收拾房問邊念著,滿心可惜她一頭美麗的秀髮。
這樣的情形她早巳習慣了,反正每幾個月就會上演一次,想不聽都難。
她站在鏡子前,鏡子裡反射出的是她俏麗可人的面孔,她很清楚自己的模樣完全遺傳自母親;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美,只要見過她的人沒有不讚美她的。
可是一直以來她都沒能好好地看清這張臉,只因母親難產過世、離開父親,父親才會沒日沒夜的工作,一切都是她的錯。
雖然父親不說,但她看得出來父親十分思念母親,有時她甚至發現父親看著她的眼神是一種沉思、一種令她十分陌生的眸光。
「我爸呢?」今天晚餐並沒有見到他的人。
「先生說今天不回來了。」
自從她出生以來,父親留在家中的時間少之又少。
帶著失望的心情躺到床上,傭人見她這般失望只得安靜離開,留下她一個人。
刻意剪短頭髮就是為了與母親有區別,老傭人都說母親有著一頭漂亮的長髮,烏黑亮麗,而她卻總是將頭髮剪得像個小男生,都已經二十歲了還是如此。
只可惜她沒能見到母親、享受母愛,想到這裡,眼淚便不自主地滑落,以她的家世背景她本該滿足的,因為她父親是赫赫有名的企業家,但他背後卻另有身份--紅幫幫主,那是母親家族留下的組織幫派,歷經三代到母親手中卻沒有子息,最後外公將幫派傳給父親。
白天,父親處理完公司的事後,往往在晚上還要趕去紅幫的總部處理幫裡的事;理所當然的,她成為下一任幫主。
高中畢業前夕,她開始接受訓練,有時還需到紅幫總部學習,這樣的生活已過了三年,她十分明白,幫派裡有人要父親將幫主位置讓出,並全力擁護她坐上幫主之位。那些手下全是外公親手為母親挑選的心腹,他們的忠心經過了幾十年還是始終如一。
雖然她早有心理準備自己有一天將會成為紅幫的幫主,可是她寧願拿一切換取父親對她的關心,那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
一個月後,似乎是父親與幫派裡的長老有了共同協議,打算在近日內擁她為幫主,所以這天當她一下課後,馬上被專車接去紅幫總部。
從她一進入總部開始,她即發覺氣氛十分凝窒,讓她有股不安的預感。
「爸爸。」進到屋子裡,只見父親深鎖眉頭地坐著。
「你來了。」一見到她,他才回過神來,在旁的長者也是心事重重地低著頭,每個人的表情都顯得十分怪異。
她想詢問,卻又不知該不該問。
「于先生,該告訴小姐事實真相吧?」講話的是其中一名長老,他的提議於父並沒有回答。
「我也這麼認為。」另一名長老也附和。
而她則緊張地偷瞄父親一眼,想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惹得氣氛如此沉悶。
「這件事我想單獨跟她談。」
「那麼剛才我們討論的事情,你最後的意思如何?」
「就照你們的意思處理。」
父親的話讓長老們滿意的點頭,隨後他們一一離去,獨留她和父親共處一室。
「善兒,爸爸有件事要跟你說。」
她坐在一旁等待父親開口。
「下個月,爸爸打算要你休學去美國。」
她因父親的話而吃驚,她原以為父親今天要說的是幫派裡的事,沒想到現在卻告訴她要她去美國。
「去美國?」她不懂。
「沒有接到命令不准回台灣,知道嗎?」這是他和剛才那位幫派長老深談過後的決定,他們知道幫派重要,可她的生命更重要,若是她沒了性命,那麼這個幫派的存在也不具有必要性了。
「我不要!」
「善兒,不准說這種話!」於父大聲斥責她的不懂事,他又何嘗願意將女兒送至美國,只是他怕自己無力再保護她。
「爸,為什麼?」她一定要知道原因,這一切發得得太突然,讓她措手不及。
「你不要問,只要答應爸爸,你會照我的話做。」
於父來到她身旁,將她擁進懷裡,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行為,如今他後悔了,等到她將離開時才想補償過去的錯。
她因父親的動作而感到窩心,隨即又想到即將要與父親分離,今她難過地流下淚。
「爸,我一定要去嗎?」父親做的決定很少改變,況且,她猜想父親會做這樣的決定一定有他的顧慮。
「一定要去,而且沒有命令絕對不能回來。」於父放開她後,開始告訴她一切必須遵守的事。
「你做得到嗎?」講完後,他詢問她。
「改名換姓,並且和幫派脫離關係?」她真的被搞糊塗了。
她想拒絕,可是父親眼中那股堅定卻令她始終開不了口,只好答應。
「那殿滔呢?」他人還在國外,曉得幫派出事嗎?
「他一樣,不准回來。」
想來,殿滔是被蒙在鼓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