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她常常會想起「孤獨」這兩個字,是因為現在她的生活變得熱鬧的緣故嗎?是因為有人陪在身邊,所以才敢正視孤獨、才能不畏懼嗎?
有人陪在身旁談天的感覺,老實說——真的很舒服!每當你一說話就有人會回;一轉身,會看到有人對著你微笑;臉色一變,就有人問你怎麼了;只要抬起頭就會看到一雙充滿關愛的眼神在注視著你;只要開心大笑,就會有第二個聲音陪著你產生共鳴……會吵架、會談笑、會針鋒相對……是除了自己之外的第二個人——和自已有生命交集的人,那是一種幸福。
她喜歡凌聖軒的陪伴,這一點毋庸置疑,甚至可以說是絕對的。但是愛他……她遲疑著,不想接受卻也不願意拒絕。
自己很自私,她知道。她讓他在身邊等著自己一直不說出口的答覆,好讓他不能離開她、只能守在她身邊,這很過分,但是……倘若她也能開口向他告白就好了,可是她開不了口……
叩、叩!她身旁的玻璃窗被人敲了敲。
她側過臉,緊鎖的雙眉霎時間鬆了開來,緊抿的嘴也漾起淺淺的笑容。
她等著敲玻璃的人進來,孤獨也從她身上退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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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開始戴眼鏡的?」趙子元看著凌聖軒慢條斯理地落座於她對面的座位,開口問道。
他戴起眼鏡來倒也好看,感覺更斯文了些。這是她頭一次注意到他長得真好看,以往她並沒有這麼仔細看過他,對她而言,他是朋友——至少,在他表白之前是如此沒錯。
凌聖軒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凝視,只是忙著點餐、點飲料。
「這是偽裝。」他這會兒才有空回答她之前的問題。
「怎麼樣?好不好看?」他相信她絕不會回答他這個問題,依照她平日的迴避來看,他保證她百分之百不會回答。
但,俗話說: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趙子元點了下頭,「嗯,好看。」
凌聖軒先是呆住,旋即傾身啄了她左頰,「謝謝。」如果她能天天這麼誠實就好了。
她慌張地撫著左頰,頓時緋紅了臉,「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當然可以。」凌聖軒蹺起二郎腿,一手扶上後面的椅背,「別忘了我說過我愛你。」他像在做每天例行的功課一樣,對說出這三個字絲毫沒有一點尷尬。
真正尷尬的反倒是聽的人。「你連在這種公共場合也不懂得收斂一下嗎?」天!不曉得有沒有被人聽見?她緊張地左看右望。呼,好像沒有,幸好。
「收斂?」他的表情像在問她那兩個字怎麼寫,「為什麼?」
趙子雲詫異地睜大眼。為什麼?他竟然問她這種問題?
「我又沒做什麼,你要我收斂什麼?」
「不要隨便……把那種話說出口。」她訥訥地回道。
他明白了,但是卻故意捉弄她。「是哪種話?我剛說了什麼?」好可愛!他愛極她因困窘而緋紅的蘋果臉。
「就是——」她煞住口,在看見他促狹的表情後有所了悟。他是故意的,他想藉機要她說出來。
輕咳了咳,她佯裝鎮定,「你心裡有數就好。」
「唉!」她這樣子真令人頭疼,「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誰……誰說我逃避了?」被戳中心事,她顯得有些慌亂,「我哪有?!」
凌聖軒向送上餐點的服務生道了聲謝,回頭對她反問:「沒有嗎?」他的眼神傳達出「不要再逃」的脅迫意味。
「我沒有。」在他還來不及開口前,她搶先開始另一個話題:「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偽裝?」 還說沒有逃避。他皺了皺眉,低頭吃飯,不理坐在對面的俏佳人。
見他的反應,她頓時覺得心情沉重,原本輕鬆的下午茶時間突然變得不再輕鬆,這完全是心情使然,因為他在生她的氣。
埋頭猛吃的他不是沒有注意到她突然落寞的表情,事實上,打從他在對街看見她之後,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她。
能讓他這般牽腸掛肚的除了千燁之外就是她了。千燁是因為責任使然;而她,卻是自己心甘情願。沒辦法,誰叫他愛她呢?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開口道:「我假裝是記者,去磁片上看到的各家醫院做調查——」
他邊吃邊說,時間就這麼過去,彼此似乎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兩個人的感情事,當然,因為愈談發覺疑點愈多,也是他們之所以不再繞著感情問題打轉的原因。
時間一步步地逼近,現在並非談情說愛的時刻,這一點認知凌聖軒還是有的。
聽完凌聖軒的話後,趙子元開口:「你的意思是一—」
「噓——」他突然以食指抵著自己的唇,示意她暫時噤口。
怎麼了?她疑惑地望著他。
凌聖軒指指咖啡店最角落的一處。
趙子元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馬上又回過頭,這會兒眼神裡已透露著些許的疑惑。「那不是——」凌聖軒點頭。
「有必要去探一探究竟。」他如此輕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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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從甜蜜的夢鄉中醒來時通常是以伸懶腰、打個大呵欠或其他小動作來作為舒適的休息和即將到來的緊張情緒間的緩衝,大概沒有人是以尖聲大叫作為清醒的證明吧!
但,這的確是有的;至少,在趙家姑娘的閨房裡就傳出了這麼一個尖叫聲:「啊——唔……」她的女高音在停歇前就被人用手摀住嘴打斷。
幸好他手腳快,凌聖軒暗自慶幸。因為她的聲音高亢得簡直可以叫人七孔流血。
收回差點跳出口的心臟,趙子元靜了下來,但也慌了。「怎麼會弄成這樣?」她之所以會叫,實在是因為凌聖軒的模樣太駭人,一張臉掛青帶腫,額角還滲著血,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去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