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她詫異的問,在倒地掙扎的男人之間走動,看見先前來店裡威脅的熟面孔時,還會踹踹對方。
「有人比我們早下手。」衛浩天冷著一張臉說道,走到她身邊。
「誰?」這些流氓人緣這麼糟,一晚上同時有兩批人來尋仇?
角落的陰暗處,壯得像熊的男人緩慢走出來,手裡拿著一截已經熄滅的草束。「我。」他簡單地宣怖,走到眾人面前,視線跟衛浩天接觸。
「阿壽!」煦煦失聲驚呼,詫異極了。「你來這裡做什麼?」
淳於壽聳肩。「我想,這件事情應該跟我有關,所以來作個了結。」
「他們也放火燒你的店?」不會吧,這些王八蛋趕盡殺絕了?
「那倒沒有。」
「那你——唉啊!」滿地都是翻白眼、抽搐的男人,她一時沒留意,踩到了一個,腳步一滑。要不是衛浩天及時抱住,她肯定跌得鼻青臉腫。
他看向淳於壽,再瞄一眼滿地傷兵。「他們的目標是你。」這句話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大鬍子抖了幾下,發出笑聲。「你很聰明。」他朝角落揮了揮手,大聲呼喝。「還待在那裡做什麼?快點出來道歉。」
「師兄,你下毒的手法,還是那麼精湛。」一個女人走出來,低垂著頭,旁人先看到的,是她黑髮上珊瑚色的髮帶。
煦煦眨了眨眼睛,立刻認出對方。這美女就是先前來過店裡,點了抹茶卻又沒喝的客人。她扯了扯衛浩天的衣袖,無聲的暗示。
「我下的是藥,不是毒。」淳於壽嘀咕著,看向黑髮女子的表情有幾分無奈。
「始作俑者是她?」衛浩天雙眼閃過銳利光芒,往前踏了一步,雙拳骨節格格作響。
淳於壽閃身,擋在兩人中間。「整件事的肇因在我。」
「解釋清楚。」冰冷的命令,讓人戰慄。
黑髮女子看向煦煦,接著掉轉視線,看著衛浩天。「我並非台灣人。」她微笑著。
「出資購地的,是一間外國公司。」冷天霽簡單說道,目光銳利。
「那只是作為掩護的子公司,實際上,我是『秦集團』的人。」她伸手,指向淳於壽。「他也是。」
衛浩天與冷天霽,兩人表情同時一沈,花穗也瞪大了眼。
「秦集團」是日本的商界組織,前不久才跟「絕世」有過瓜葛,沒想到事隔不久,兩方人馬又碰上頭了。
「淳於壽是我的師兄,兩年前離開日本,之後音訊杳然。主上查出,他藏身台灣,下了道指示,要我不論用任何方法,都要把他帶回去。」清澈的目光看向煦煦,看來歉意十足,無辜極了。
衛浩天冷冷的打斷。「怎麼會牽連到煦煦?」
「會波及到梁小姐,是一樁意外。我人生地不熟,只能找上地頭蛇,請他們務必找出淳於師兄。」她聳聳肩,說得輕描淡寫,四兩撥千斤,把責任全推得一乾二淨。「真沒想到,他們會這麼粗暴。」
「你做事太霸道了。」淳於壽嘀咕著,雙肩下垂,被這可怕的執念打敗。
「你不離開日本,不隱藏形跡,不就沒事了?」長髮美女哼道。
搞清楚來龍去脈,煦煦嘟起紅唇,埋怨的看著淳於壽。
「你早點跟她回去不行嗎?連累了我,害我連房子都沒了。」想到燒得精光的,她心裡滴血啊!
「請放心,我會賠償全部損失。」
「你賠償了,我的房子還是回不來。」
「請給我一些時間,我能還你一棟一模一樣的。」長髮美女仍是帶著笑。
啊,真的嗎?真的能還她一棟一模一樣的屋子?聽見對方這麼有誠意,煦煦心裡的恨意瞬間少了八成,紅唇也忍不住彎起。
唉啊,話說回來,自個兒跟阿壽也是朋友,不能不給點面子吧?
衛浩天看了那張發亮的小臉一眼,冰冷的視線又掉回來。
「你們之間的糾紛我不管,我只是有仇報仇,誰對我的所有物下過手,我就找誰。」冰寒的語調,銳如冰錐。
「你本來想怎麼做?」
一抹擰笑躍上嘴角,衛浩天雙眼閃動,掃視地上傷兵一眼。
「殺了。」
淳於壽搖頭晃腦,不很贊成。「不好不好。」他連聲說道,指著一旁的煦煦。「她可不會贊成的。」
寶貝房子能復活,又看到這些人倒地不起,她心裡舒坦,口吻也軟了些。「是啊,不需要殺人嘛!」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她走過去一人補了一腳,才又回來。
淳於壽點頭,表情遠比平日陰鷙。「知道這些人惡劣過頭,我先來教訓他們,也算為你跟煦煦致歉。」他拿出手中的草束。
「這是我調配的草藥,燃燒後的煙,吸入後會造成暈眩嘔吐。吸入這些煙,頸部以下會癱瘓一個月,動彈不得。這樣的處置,你滿意嗎?」他問道。
「好,就這麼辦吧!」煦煦大方地說,替衛浩天點頭。
他惱怒的低頭,瞪了她一眼。
「瞪我做什麼?阿壽都說了,是誤會一場啊!」她抬頭挺胸,瞪了回去,眼睛還睜到最大,看他是不是敢有意見。
銳利的抽氣聲響起,衛浩天先閉上眼睛,從一數到十,再睜開眼睛。
「你要我放過他們?」他直視她清澈的大眼兒。
煦煦點頭。「反正他們吃過苦頭了。」
再說,上蒼有好生之德,她也不希望他亂殺人啊!
他瞪著她看了半晌,之後緩慢點頭。「我聽你的。」
煦煦笑開了臉,拍拍他的臉。「好乖,回去做蛋糕給你吃。」
其他人直到此刻,才鬆了一口氣,知道煦煦剛剛消弭了一場血腥屠殺。豺狼不是隨口說說,而是真的想大開殺戒。只是,那些冷戾的殺氣,在煦煦的注視下,不知不覺的蒸發,終至消失不見。
真是令人驚訝,這麼冷酷的男人,竟也不忍違逆一個小女人的意思。
愛情的力量,總是令人不斷驚奇。
長髮美女淡淡一笑,走到淳於壽麵前。
「師兄,我們可以走了。」她說道,率先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