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不公平,多麼不公平啊!明明同樣的背景,為什麼會有不同的命運?歐陽罪恨恨瞪她。
她道:「你若不喜歡,就改名吧。我小時曾偷懶,想叫李二,不過後來被迫放棄。」
「……」早知跟她無法溝通,還說什麼廢話!若將她這秘密私傳出去,嘿,聞人不迫豈不丟臉?她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下去了!
這念頭在內心盤據,問出口的卻是——
「你可知,聞人莊的擂台是為了聞人劍命?再過幾日,各方邀請的名門之女會上擂台爭你的師兄?」見她一臉茫然,他笑得更得意:「你啊,從頭到尾都被你師兄給騙了!他想腳踏兩條船,想要左右逢源,就你這小師妹被他騙!啊,談起小師妹,我就想起那日我們三人初見面時,不正有一對師兄妹在野地上打滾?那師兄去追假令牌,那小師妹最後差人送回她老家去,那大概就是你跟你師兄的預兆吧?」
「預兆?」清冷的聲音由上方傳來。
歐陽罪與李聚笑雙雙往上一看,一個暗叫聲慘,一個笑了出來。
「你們待在這裡做什麼?」
「喔,他說想看師兄洗澡。」撇得一乾二淨。
歐陽罪目瞪口呆。
聞人劍命淡淡看他一眼,道:
「歐陽,謝謝你了。」
「屬下……」牙齒很想擠在一塊,臉部有點抽搐。「舅爺的吩咐,屬下一定得完成。既然師叔姑娘送到你面前了,屬下就先行告退。」說到最後,忍不住咬牙切齒,很怕自己出了追魂劍。
「笑兒,你進來,我有話跟你說。」隨即,窗關上。
她拍拍身上灰塵,笑著起身,看了歐陽罪一眼,指著掌心,笑道:
「是月亮,不是沒有箭的弓。以後,你會找著另外半個月亮的。」
歐陽罪聞言,臉部還是抽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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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熱騰騰的,白煙裊裊。為了守禮,他穿上外衣,腰間未系,微露白色的底衣。
李聚笑看他俊美微白的臉色,不由得心口一跳,頓時心猿意馬起來。她走到澡桶邊,下意識撈著洗澡水……這水曾滑過師兄的身子呢……
小臉又熱了。
「那水涼了,你別碰。」他讓她坐在桌旁,大掌包住她涼意十足的小手,道:「在外頭待這麼久,你也不怕凍著嗎?」
「唔……」總不能在屋內正大光明看他洗澡吧。這種感覺彷彿回到她十五歲般,這是不是表示,不管歲月不管如何流轉、不管彼此變成如何,只要身邊是他,某些藏在心底的東西依舊是不變的?
「李易歡去找過你了?」他問。
「他找我說話。」
「是嗎?他的年紀比你小一點,城府卻深沉得可怕。」他沉吟:「我不知他是如何跟你結怨,不過這種人少惹為妙。」
「我不在意。師兄,你要比武招親嗎?」她細聲問。
他一愣,隨即淡淡一笑道:
「什麼比武招親,那全是不迫在作怪。他以為他能左右我的姻緣,一旦與他篩選過的女子成親,我便能永遠留下,不會離開聞人莊。他自幼蒙受極大的壓力,才能成為今日人中之龍,我明白他需要一個能夠依賴發洩的人,不過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我不會長留在聞人莊裡。」
「那你要上哪兒呢?」
「自然是回白雲山上。」藍天白雲,終老一生。見她一臉乍喜,深覺這個決定沒有錯。
那日回憶逆流,剎那間百味雜陳,師如長兄,身為她嘴裡喊的師父,對她從未有過非分之想。至於是兄妹、是父女或者其它關係,他也從來沒有細想過,只知他的生命中一直有她的存在。
她大師父臨終前,曾有意撮合他倆,他只當她大師父臨終迷糊了,不放在心版上。
然後,他失憶了,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對她動了男女之情,打壞了以前不知不覺中為彼此設定的界限——自他倆身處百蟲之間,懷疑自己是她師父時,內心極度懊惱悵然到記憶重回後明白她嘴裡「師父」真正的涵意時,不由大鬆口氣,其心境的轉折,讓他不必掙扎就知再也拉不回內心那條線了。
「師兄,你想,我會不會活得很老,跟大師父一樣的老?」她垂眸問。
「那是當然。你連半輩子的時間都沒有過完。」他柔聲說道。
「雖然你沒想要恢復記憶了,可萬一有一天你一覺醒來想起過去……呃,想起過去當然是件好事,我只是好奇,好奇而已。」她強調。
「我問過好幾個大夫,要恢復記憶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是嗎……」過了一會兒,她抬眸展顏笑道:「師兄,我一直想做一件事……」
聞人劍命見她腮面微暈,小臉皺成一團。這表情好眼熟啊……很像是在白雲山時她做錯事時,企圖耍賴混過懲罰。
他心裡微訝,不知她做了什麼錯事?
「師兄,你剛沭浴過,真的很秀色可餐……」
她聲音很低,他卻聽得一清二楚。不知該何言以對之際,忽見她閉上笑眸,主動湊上臉來。
還沒來得及碰到他的薄唇,鼻粱便先撞上他的。她慘叫一聲,搗著發痛的鼻子,偷覷他的臉色。他的神色真的很平靜哪……
平靜到彷彿無視於方才有人企圖強吻他。
他真的很令人垂涎三尺嘛。以前他沐浴之後,她老愛從後頭撲上去,當時不知自己心理,現在才發現那叫心癢難耐啊。
優美的唇微掀了下,像在歎息,隨即,他伸手摟過她的頭,輕輕吻上她的涼唇。
原來,是這樣避開鼻子的啊……學會了,下次再強吻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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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切齒!咬牙切齒!
咬得牙根微鬆,不得不用布帛取代。恨恨的咬、發洩的咬!
窗內的男女在對弈。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剛洗過澡,遠遠看去,微濕的長髮披在身後,白面俊容,長相簡直跟他的娘親很神似,只是少了點霸氣,多了點脫俗的冷然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