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得很像嗎?」韓寧兒幾乎失笑。
「三分像。」他眨眼。「你不能要求世界—上再有另一個梵谷,天才和平凡人之間本來就不可能相同,單單就圖面的構思來說就有一段很大的距離,更何況是色彩的運用。」更是難上加難。
「我知道。」她十分同意他的說法。「我曾在法國的『奧塞美術館』看過梵谷自畫像的真跡,真的很震撼。」
「所以三分像已經夠好了,我們不能再要求太多。」他做出結論。「走吧,別談梵谷了。我帶你去一個有趣的地方,保證絕對沒有觀光客。」
結果他帶她去一條名叫「馬利皮耶街」的街道,附近的牆上裝飾著一塊板子,上頭寫道:「在這條路上有一棟房子:之前這條街名叫康美迪亞街,西亞康蒙·卡薩諾瓦於西元一七二五年四月二日在此出生。」附近就是聖撒姆耳廣場以及教堂。
「這個人是誰?」她指著牌子發問。「你幹麼帶我到這個地方來?」
「這你就不懂了,寧兒。」他憋住笑回答。「這個人是全威尼斯男人羨慕的對象,一個號稱『最後情人』的傢伙,也是生性放蕩和喜愛玩弄女人的惡棍,更是十八世紀威尼斯衰微的象微,是威尼斯的傳奇人物。」
「這麼神?」盯著裝飾簡單的石牌,韓寧兒納悶。「他究竟長得什麼樣子,能讓女人為他神魂顛倒?」端看石牌根本看不出來。
「想不想去參觀他住的地方?」法蘭西斯柯忽地提議。
「有開放?」韓寧兒嚇了一跳。威尼斯確有許多開放參觀的府邸,但謝絕叨擾的也不在少數。
「沒有,但我有辦法。」法蘭西斯柯自信滿滿。「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想不想去參觀,這就行了。」
想當然耳,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只要是女人,都會對這個號稱「最後情人」的傢伙感到好奇,她也下例外。
只不過當他們抵達馬利皮耶府邸,看見西亞康蒙·卡薩諾瓦的畫像以後,韓寧兒的腦中只有閃過兩個字,那就是——
「奸丑!」她指著橢圓形的版畫大叫。「這麼醜的男人也配叫做『最後情人』引」太不可思議了。」
「噓,小聲點,寧兒。」法蘭西斯柯設法壓抑她過於誇張的舉動。「你會害我們被趕出去,然後我永遠無法再回到這裡來。」從此被列入黑名單,拒絕往來。
「對不起。」她不好意思的噤聲。「但是他真的長得很醜,和我想像中差太多了。」丑到她沒辦法接受。
「要不然你以為他應該長得像誰?」李奧納多?
「我以為他應該長得——」凝望著法蘭西斯柯深刻的面容,她衝動的回道。
「他應該長得……」然後又在他過於專注的注視下悄然沒去了聲音,換上嫣紅的雙頰。
「你有個不好的習慣,寧兒,總是喜歡把話說到—半。」他半譴責、半鼓勵她說下去。
「我……」混蛋,她又說不出話。「我……是覺得意大利男人普遍部長得很好看,隨便一個送信的郵差都很性感,怎麼他看起來像個糟老頭—樣?」
她又把矛頭指向牆上的西亞康蒙,卡薩諾瓦,幸好他已經過世不會說話,要不然一定會抗議他到底得罪了誰。
「這是他中年時的畫像,你還能要求更多嗎?」重重的歎一口氣,法蘭西斯柯既無奈,也無法讓她說出真心話,只得盡力維護逝去的同胞。
「是不能。」她怎麼看部不對眼。「但是真正帥的人,不都應該一直帥下去,直到他掛掉為止?」這才是真正的帥哥。
「你想太多了,寧兒。」或者說要求太多。「每個人都會老,都會長皺紋,我也會呀!」
法蘭西斯柯指指他眼睛的方向,要她看清楚上而的紋路。她踮高腳尖細看,發現還真的有,不明顯就是。
「那不一樣,你要笑的時候才看得出有魚尾紋,但他下用笑就有了。」她嚷嚷。
看樣子她是打定主意,要討厭威尼斯確·史以來最出名的情聖,他也沒轍。
「虧我還這麼用心帶你來探究不同的歷史,結果你一直嫌人家。」一會兒嫌人家醜,一會兒嫌人家老,完全否定他生存的價值。
法蘭西斯柯歎氣。
「倒也不是啦。」被他這麼一說,她不臉紅也不行。「我只是好奇他的長相跟他的名聲不成正比,如此而已。」
「這你就不懂了。」他還是那句老話。「卡薩諾瓦的名字與誘惑同義,是拉丁情人的具體化。在他那個年代,風流、偽造和詐欺。「這些有如惡棍般的行為是被允許的,或者也可以說善變的威尼斯人並不討厭這些。」
「你的意思是,他是個詐欺犯,卻還受到人們的喜愛?」竟有這麼離譜的事?
「恐怕是的,寧兒。」被她呆滯的表情逗笑,法蘭西斯柯揚起嘴角。「我們威尼斯人就是這麼大方,就算他的行為不被稱許,我們還是敞開心胸接納他,因為他是如此迷人。」
「我看不出來他哪裡迷人。」韓寧兒怎麼看都覺得法蘭西斯柯比他迷人多了,也帥多了。
「他迷人的地方下在臉上,而在其他方面,寧兒。」他發笑,因為她一直盯著畫像看,小臉皺成一團。
「哪些地方?」男人的魅力不在臉上,會在哪裡?
「在床上。」他簡單俐落的給她答案。「聽說卡薩諾瓦擁有一股特殊的魅力,能誘惑與他接觸過的每一位女子,這就是他屢屢獲得芳心的方法。」
「用現代觀點解釋,就是他的性能力很強。」瞭解。
「你要這麼說,我也沒有辦法。」法蘭西斯柯莞爾。「但他在貴族社會很受歡迎卻是事實,再加上他會演奏小提琴,文學素養也夠。他就憑著這些條件走過文學沙龍、君主府邸、皇族宮殿、貴婦深閨、女修道院和監獄,直到他窮困潦倒的結束一生為止。」
「聽起來他的一生還真精彩……」死也無憾。「等等,你剛剛說他還去過女修道院!?」不會吧!那是清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