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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嬸嬸,多吃肉,有營養身體才會健康沒煩惱,多福多壽多兒孫。」
好聽的話人人愛聽卻不一定會說,任依依之所以得人疼就是因為嘴巴甜,任何肉麻的話經由她甜口一出都成了動心的蜜語,沒有人拒絕得了。
「嗯!好、好,多吃一點,妳看妳也瘦了,準是吃多了那些沒營養的東西。」阿萊嬸挑了肉最肥的雞腿給侄女,羨煞了其它人。
「嬸,人家哪有很瘦,妳看我臉都變胖了,圓嘟嘟像月餅。」她故意嘟起雙頰逗笑大家。
「胖才好,好生養孩子。」這是老一輩人的想法。
才不要呢!生孩子很痛。「叔叔吃魚,吃魚對眼睛好,預防高血壓哦!不會老被不孝兒孫氣得血壓高。」
她意有所指的暗罵某人不孝,惹公公婆婆生氣,挾魚挾肉都搶先一步夾走人家想要的那一部份,氣得對方快把她給瞪穿。
「妳這孩子光會說話,這魚肚子是妳打小最愛的,快趁熱吃哦!別燙到了。」
我也愛吃呀!為什麼沒人夾給我?劉月理很不甘心,這一家人像卯起來和她作對似地老夾走她欲下箸的食物。
「唔,謝謝叔叔。」她又夾了一塊炸排骨給親愛的堂哥。「正剛哥,多吃幾塊排骨,我看你瘦得和排骨差不多。」
面對她的消遣任正剛只是文雅的笑笑,「不用費心了,我自己來。」
這會你來我往地互相夾菜,連嘎瑪和烏沙的碗裡都堆滿了一堆蝦呀蛤肉的,手腳不方便的任正義反而沒人關心,他可真是不平極了。
「堂姊呀!我也要吃肉吃魚,順便來塊花枝卷吧!」因為他挾不到。
「你誰呀!我幹麼得伺候你,想吃自己動手。」她當他的面挾起一塊花枝捲往自個嘴巴一送。
「妳……」好惡劣哦!他要告狀。「諾亞,你女朋友好過份,你要好好教導她,最好照三餐打得她不能下床。」
同樣沒受到重視的諾亞曖昧的眨眨眼,「要讓一個女人不能下床的辦法有很多,我個人比較偏愛男上女下。」
「喔——好色情哦!」教壞他這個台灣最後一個高齡處男。
他的同學大都有「那種」經驗,而他卻只能看看A片聊勝於無。
誰叫家裡有兩位老師,所以他只好偷偷的看,以免他們害羞的搬出人之初,性本善那一套。
「色你的大頭鬼啦!小孩子思想齷齪。」任依依用力地瞪了造口業者一眼。
諾亞不痛不癢的和其它人一樣寵她,平常自己吃都要別人處理好的他主動替她剝好七、八尾蝦子,雖然剝得慘不忍睹、蝦身不全,卻叫人窩心。
至少任依依的叔叔嬸嬸是愈看愈滿意,眼神交會地互道這個阿督仔不錯,配得上他們家依依。
「是啦、是啦!想的人齷齪,做的人不齷齪……啊!妳用雞骨頭攻擊我。」卑鄙,偷襲沒有防禦能力的人。
「喔!原來我丟錯位置了,本來我瞄準的方向是你的喉嚨。」可惜失了準頭。
任正義只敢嗚嗚的裝孬種,「妳欺負受傷的人不光彩,我提出抗議。」
「哼,要是我沒出手你會傷得更嚴重,直接往救護車一躺更光彩。」還好她回來了。
任依依的話讓原本歡樂的氣氛一下子僵凝下來,眾人好不容易放晴的笑臉又轉為陰天,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令人看了難過。
身為外人的諾亞感受到這個家庭的向心力,可是有些事是他無法插上手的,雖然心疼任依依肩上的重擔又加重了幾分,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從旁協助,必要時再動用他私人力量來幫助她渡過難關而已。
她太好強了,絕對不會主動開口要求別人的幫助,除非他能進入她的心,成為她牢靠的支柱,否則他只能默默的當她背後的那個男人。
瞧她又要一肩扛起所有人的憂愁,看在他心裡實在又惱又氣,為什麼她不多愛自己一點,老要為別人煩心。
「你們不要繃著一張臉害我吃不下飯嘛!反正我不走了,天大的事由我負責。」她豪氣干雲的拍拍胸口。
「不走了?﹗」
這是驚喜的聲音。
「什麼?妳不走了?﹗」
這是憤怒的咆哮聲,七雙神色各異的眼望向一臉盛怒的劉月理,心底大概有數了。
「這是我家我當然不走了,有誰有家不回愛在外面浪蕩的。」她又不走江湖路。
「誰說這是妳家來著……」
「嗯!月理?」
任正剛示警的一聲,讓她收起囂張跋扈的爪子換另一種說法。「我是指家裡沒有多餘的房間,這位諾亞先生恐怕沒地方睡。」她故意賣弄英文好讓其它人聽不懂。
任依依才要說房間多得很,她記得書房裡也有張床可以讓他躺到腰酸背痛,可是嘴巴張開不到零點零一公分,曖昧的笑聲又來了。
他存心讓她無處可逃,造成事實。
「我和依依甜心睡一間就好,我不摟著她睡會睡不著。」他也看出劉月理有心刁難,一口流利的法文讓對方當場一怔。
既然她不懂,那麼在場的人更加聽不懂他的話,但是有一個人氣呼呼地往他手背一掐,看樣子是知道他在說什麼。
果然,幼兒園程度的蹩腳法文由任依依口中說出,「你休想,別作夢。」他幾時摟過她睡,喝太多咖啡因神經錯亂了他。
「喲!女暴君害羞了,妳臉紅的樣子真可愛,好像法國農莊成熟的紅蘋果,叫人看了垂涎三尺好想摘下來嘗一口。」而他當真當眾人的面吻了她。
任依依是聽得懂法文,以前她唸書時的室友便是來自法國,但是她僅僅會聽卻說不標準,因此氣在心中無法發洩,畢竟他們現在扮演的是情侶。
這一吻讓眾人低落的情緒頓時拉高,沒見識過法式長吻的任家人看得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的木然著,連筷子上夾的食物掉了都不自知。
從未真正愛過人的劉月理看得是又妒又恨,她的丈夫和人家的男朋友比起來簡直有雲泥之別,為什麼她就遇不上這麼熱情又英挺的男人而屈就乏味的教書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