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查到了。」
日前飛來台灣的侍衛莫奇的聲音傳入他耳中,諾亞的眼神倏地轉為陰騺,兇猛而狠厲。
「是誰幹的?」他絕饒不了他們。
「是台灣一位議員,姓何。」由他們國家的情治人員不眠不休追查到的。
「何萬勝。」他用深惡痛絕的語調迸出這個名字。
「他命人放火燒乾草意在警告,但是沒料到派出的人自做主張,連牛捨也不放過,再加上東北季風的影響,因此一發不可收拾。」
「告訴派克總長,查出他一切違法事件,我要他身敗名裂,永無東山再起的機會。」趕盡殺絕。
「是的,殿下。」
像來時般悄悄地,竟然沒人注意山一樣偉岸的男人的離去,手術中的燈號擰緊每一個人的心,全都殷殷切切等待上天的慈悲。
任依依不過才進去十個小時,他們竟覺好似過了十年之久,一夕間所有人都老了,滄桑、憔悴,還有眼底掩不去的疲憊。
更多的憂心聚集在兩眉之間,誰也不敢預料究竟會如何,只有不斷的等待再等待,盼望他們心疼的人兒能再度成為鬥士,戰勝無邊的黑暗。
「你們這麼守著也不是辦法,先去休息一下吧!有事醫院會通知你們的。」王牧師不忍心眾人過於勞累。
只是沒人回答他。
任富貴夫婦生性話就少,一遇到這種事只能紅著眼暗自流淚,希望侄女平安無事。
任正剛則在病房內照顧妻子,劉月理因吸入不少濃煙而產生不適狀況,還有輕微出血的現象,可能有流產之虞,因此必須時時有人在一旁看護著。
他自責沒保護到妻子,也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未能及時救出堂妹,讓他所愛的兩位親人身陷火海之中。
他不能原諒自已在最應該保護她們的時候竟然不在,為了些小小的不順心獨自到後山觀星,以為寧靜能掃去他的煩躁。
結果,他差點失去他最愛的妻子,也聽不到他渴望已久的那三個字,她說她愛他呀!
「你們青春泉牧場的人就是這麼固執,老是講不聽,醫師一定會盡全力救人,擔心再多也沒用。」苦口婆心的王牧師忍不住動怒。
他可不願救活了一個人後,所有人卻一起倒下,白白浪費醫療資源,他們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救命。
「王牧師,你也用不著光顧著罵人,你來的時間不比我們遲,坐下來休息吧!」身上穿著昨晚救火時的髒衣服,王建成的笑比哭還難看。
「唉!到底是誰這麼沒有良心,燒了牧場有什麼用。」他感慨的揉揉太陽穴,一臉疲倦。
心知肚明,王建成卻無證據。「還能有誰,你想不出誰會使這種卑劣的手段嗎?」
王牧師怔了怔,又是歎氣又是搖頭。「那孩子怎麼變得那麼壞,小時候他挺乖的,常常上教堂做禮拜。」
「金錢會改變人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阿旺爺爺他老人家在世的時候,他就汲汲營營於要把那塊地弄上手。」他說得十分憤慨。
「名利害人、名利害人呀!」王牧師連連歎息,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求主顯神跡。
此時,一個慌慌張張的大男孩背著背包跑進醫院,問了櫃柏後趕緊與家人會合。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為什麼沒人通知我,裡面躺的人是我堂姊耶!要不是我同學看到新聞通知我,我都不知道家裡出了事。」
急哭了的任正義以手臂抹去眼角的淚,剛出爐的畢業證書還躺在背包裡,原本他打算領到證書後和同學去東海岸縱走,沒想到家裡會出了這麼大的事。
「冷靜點,正義,你沒瞧見大家都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嗎?」這種事沒一個人樂意見到。
眼眶紅腫,他看了看一張張熟悉的臉孔,腳步一邁走向其中一人。「諾亞哥,堂姊她沒事吧?」
抬起無神的眼,諾亞盯著那扇生死之門。「醫生還在急救中,你堂姊她……她會沒事的。」他語氣哽咽了。
「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新聞報導說有人縱火,是不是姓何的叫人放的火?」他氣極的握緊拳頭想找人拚命。
「這件事我會處理,我不會輕饒傷害依依的人。」澄淨藍眸冷硬得嚇人,和平常他給人的爽朗印象截然不同。
心中微微一懾的任正義似乎察覺到他的轉變,即使沒什麼社會歷練也看得出他自然散發的尊貴氣息,那股皇家血統睥視群雄的氣勢,令人不容忽略。
一時間,他腦海中竟浮現「王子」兩字,所謂的王子就該像諾亞哥這樣的吧!
一抹敬仰油然而生,心也安定了許多,他想他還有諾亞哥可以依靠,任家的人不會輕易被擊倒的,牧場還是有希望。
突地,手術中的燈號熄滅了。
像是裝了彈簧似,萎靡不振的一行人立即站了起來,迎向推門而出的醫護人員,七嘴八舌的提出相同的問話,逼得醫師揚起手、聲音略提高了些,要他們安靜。
「病人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她的生命力強韌得令人驚訝!好幾度呼吸都停止了……」
「啊!」
「什麼?﹗」
一陣抽氣和驚訝擔憂聲包圍著還能開玩笑的醫師,只差沒勒住他脖子叫他說重點。
「不過不用擔心,我想那麼凶的女生閻王不敢收。」他抬起被那打了麻醉藥的人抓得滿是傷的手臂。「在加護病房觀察個兩、三天就可以轉往普通病房,她會壯得像條牛。」
大夥一口氣終於能鬆了,笑容回到臉上開始打趣著,體力不支的也陸續倒下。
只聽見王牧師咕咕噥噥著什麼病床不夠,浪費醫療的資源,固執的養牛人……
「醫師,我們能進去瞧瞧她的情況嗎?」沒親眼瞧見就是不放心。
「有什麼好看的,還不是一個人躺在那裡全身插著管子……」自以為幽默的醫師原本要說說笑化解他們的憂心,結果反倒是引起家屬們的怒視。
一個人?諾亞的心猛然抽痛,他必須去陪著她,絕不留她一人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