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一聲令下,原來扛布袋的兩個人便將谷天浩扔下了海,在他還沒意會過來克尼斯所說的屋大維及燈塔是怎麼一回事之前,地中海的海水已將他淹沒了。
舒芷欣衝至船沿,眼見地中海的水將谷天浩吞噬滅絕,眼淚終於奪眶而出,她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被一點一滴的抽光,心像是被萬道鋒芒穿透般的刺痛難當。
跪跌在船沿,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風雨將舒芷欣臉上的淚吹散,單薄的身子浸透,這一刻,她好想追隨他而去……
「尼羅河之母,請你務必幫助他。」她含淚祈求,希望那個陌生人平安無事。
「進去吧!風雨來了。」克尼斯拉起了舒芷欣往船艙裡走去。
谷天浩,你萬萬不可怪我,我只不過是不希望多琳離開我,她已答應當我的妻子,你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去,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原諒我做的一切
克尼斯心裡默默地想著.看這風雨態勢,谷天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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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卓的夕陽呈溫暖的橘紅色,照在老舊的砂岩建築上,使整個燈塔呈現濃艷的蜂蜜色澤,
在埃及的王宮內,有人工開鑿的池塘及每隔不遠處就有的綠樹,泥磚砌成的碉堡顯得巍峨壯麗,舞孃們圍著圓圈跳舞,那長及足踝的沙龍式裙子在她們身上依然靈巧地舞動著,每個人的臉上皆是笑容滿溢,像是永遠笑不夠似的。
舒芷欣似乎完全感染不到四周歡愉的氣氛,她的心裡始終惦記著谷天浩的生死未卜.像是她將他活生生地推進那冰冷汪洋中似的令她難以釋懷。
他也許真的是她以前就認識的人,如今,克尼斯硬說他是屋大維派來的奸細而將他丟進海裡,唉!恐怕是再也見不到他了!
那突如其來的一場風雨滅絕了舒芷欣僅剩的一絲希望,她的心也彷彿跟著他落海。
伴著歌舞,有人吹起了木製的橫笛,彈奏著五絃琴,那輕盈而帶著玄奇的音符,微微觸動了舒芷欣的心,這後來加入的音樂令她感動,像是熱鬧輕快中擷取的悲傷。
她真的是他的妻嗎?她寧可相信那只是他一時興起的胡言亂語,他一向不都這麼喜歡逗人開心的嗎?
思及此,舒芷欣不禁讓自己的思緒給嚇了一跳,怎麼覺得自己似乎認識他好久了?她才與他相識短短一個晚上啊!她是真的認識他的,對不對?
是的,她一定是認識谷天浩的,他絕不是什麼屋大維派來的奸細,為什麼她不能早悟到這一點呢?
舒芷欣旋過身朝塔門走去,她要去看看谷天浩究竟是生是死,搞不好他游到岸邊便昏死過去,也許她還來得及救他的!
意念一起,也顧不得自己其實是讓克尼斯「留」在塔裡,舒芷欣想趁著一片熱鬧歡聲中偷溜出去。
「多琳,你要上哪兒去?」克尼斯從身後叫住她,雖是臉帶笑意,然而他眼裡犀利的眸光卻寫著「你哪兒也別想去」的堅定。
「我……想到岸邊走走,那夕陽好美不是嗎?」她困窘地笑笑,眼中則跳躍著一抹不安。
「天暗了,等你到岸邊也看不到夕陽了,明兒我再陪你去吧!這兒是埃及,你人生地不熟的,不可以一個人到處亂跑。」克尼斯略微冷峻地道,一雙眼掃過她那一身埃及裝扮,竟有點心猿意馬起來。
「好吧!」舒芷欣淡淡地說,儘管心上有千萬個不願意也不好多說什麼,她拉著曳地的裙擺,微欠了個身,那輕紗半掩的裸露讓克尼斯略紅了臉,忙移開視線,「我走了,克尼斯。」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禮了?」他莞爾一笑。
「我一向不都是很有禮貌的嗎?」舒芷欣不解地望著他。
「呃,我指的是你欠身的禮數。」克尼斯困難地解釋著,一想到她那白皙的肌膚,臉又微微一紅。
「有什麼不對嗎?埃及的女士都是如此的,我只不過是依樣畫葫蘆罷了。」
「哎!算了。」他當然不會告訴她他看到了她的
「克尼斯你還好吧?臉怎麼那麼紅?」舒芷欣關心地上前詢問,伸手輕觸他的臉孔,他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
「大概是酒喝多了。」克尼斯胡亂搪塞著,天知道他喝酒從不臉紅的,尤其是只喝了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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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天浩感覺到四肢又痛又麻,海像是永無盡頭似的在他的眼前延伸,奮力地運用雙臂和雙腳卻仍不斷地往下沉,他感到死神接近了,拚命想睜開已讓海水浸蝕得乾澀的雙眼,至少在死之前讓他明白自己究竟是死在什麼時代。
這一切真是詭異極了!當克尼斯將他丟下海之前說了什麼?說他是屋大維的手下?!屋大維?那個打敗安東尼,稱霸羅馬、征服埃及的屋大維y!
不!他一定是聽錯了,也許剛好是個同名同姓的人罷了!
思及此,谷天浩不禁釋懷而笑,這些日子夠他受了,乍然被丟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然後又遇上一個已經失去記憶的芷欣……
噢!上帝,想到芷欣竟答應了那個殘酷的羅馬莽夫當他的妻子,谷天浩就忍不住有股想殺人的衝動,他從來就沒想過芷欣有棄他而去的一天,從沒想過!
她那深情款款的雙眸,巧笑倩兮的溫柔模樣,一再地在谷天浩的眼前晃動,為什麼以前就該死的不懂珍惜?偏偏到即將生離死別的這一刻才明白……
唉!想這些已無法改變的事實有什麼用呢?他就要死了,陽光炙熱得像個近在咫尺的火球,他早已筋疲力竭地無法去感受到海水的溫度,冷的還是熱的?
天啊!他看到不遠處的燈塔了,就是那兒,克尼斯說的燈塔!
那高四百尺的尖塔,四方形的底部之上有一層八角樓及圓樓,此時那外表猶如鋼鏡的透明燈塔正反射著陽光,耀眼刺目得令人不敢逼視。
那是燈塔!
谷天浩復頌著這個名詞,正欣喜自己即將得救的當兒卻驀地感到背脊發涼、手腳冰冷,心臟更像是一個大鼓被鼓槌敲得隆隆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