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比企勝平那張成熟又充滿魅力的臉龐,浮現在她腦中;
「太詭異了……」她喃喃自語。
為什麼她沒想念家人,卻反而想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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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00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AM6:15
平時在家裡因為要幫忙店裡的事務,她大概都是這個時間醒過來的,有時甚至更早。
可是在這裡待了兩天,她發現早醒也沒事幹,還不如睡晚一點……
突然,她感覺到自己似乎被兩道視線鎖定住,而且還有一股徐徐的、沉穩的氣息輕拂著她的臉。
「嗯?」她睜開眼睛,赫然發現了他。
「啊!」她尖叫一聲,像是枝頭上受到了驚嚇而飛起的小鳥。
勝平盤腿坐在她身邊,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她慌張地爬起,警戒地抓緊自己的衣領,「你做什麼?」
「沒事,看你睡覺。」
「幹嘛不出聲音?你想裝神弄鬼嚇我嗎?」她瞪著他,羞色爬上了她的臉頰。
「你睡得很甜,而且還打呼,我不忍心叫醒你。」其實他昨夜就回來了,因為她早已經就寢,他才沒有叫醒她。
「我打呼?」她驚羞地道:「胡說!」
「打呼有什麼丟臉的?」他挑挑眉,「狗睡覺都會打呼。」
「我不是狗。」她嘟起了小嘴,表達她的不滿。
真是個無禮的傢伙,老是拿人家跟動物比,前天說她比山豬凶,今天又說她跟狗一樣會打呼,可惡!
睇著她可愛的模樣,他挑眉一笑。
「嗯,你不要隨便跑進我的房間。」
「你的房間?」他睇著她,似笑非笑地,「這裡所有的房間都是我的,我愛去哪兒就去哪兒,你管不著。」
「你……」她咬牙切齒地瞪著他,「你乾脆不要回來好了!」
他微皺起眉頭,「嗯?」
「你失蹤兩天,我以為你從此都不會來煩我丁呢!」
「看來……有人在想我。」他促狹一笑。
「什麼?」她像是被抓到小辮子似的羞惱著,「鬼才想你咧!」
看見她那羞紅的小臉,他抿唇一笑。
他發現,她才來了兩天,他笑的次數已經超過兩年的分。
「起來吧!」他霍地站起,「我幫你買了一些東西,看你喜不喜歡。」
她一怔,這才發現門邊堆了一個又一個的箱子及紙袋。「你又玩什麼花樣?」
「是你的衣服跟鞋子。」說著,他從其中一個袋子裡拿出一件大衣,「你來的時候什麼都沒帶,我幫你買了一些回來。」
「一些?」她爬過去,打開了其中一個箱子,「這樣叫一些?
依她的目測,這一堆行頭比她家裡的還多,而且……都是名牌。
「你要在這裡待一年,總不能什麼都沒有。」他覷了她一眼,「再說,今天是平安夜,明天就是聖誕節了,就當是你的耶誕禮物吧!」
她一怔。難道他去東京不只是處理公事,還特地幫她選購了這些衣鞋嗎?
天啊,她突然好感動,因為活到二十四歲,她老爸跟老媽連她的生日都會自動Pass過去,可他卻為她準備了耶誕禮物……他凝視著她,神情變得很溫柔。「你好像很感動?」
她臉兒一熱,「哪有?」
他的表情又忽地變得冷漠,甚至有點生氣。「你不感動?」
該死,他現在在跟她培養感情,她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幹嘛要感動?我又不是心甘情願來的!」她直視著他,發起了牢騷,「你不知道我快悶死了嗎?」
他一頓。「你很悶?」
「當然,我被軟禁兩天了。」她氣鼓鼓地瞪著他。
他凝望著她好一會兒,像是在思忖著什麼。
看見他那鎖眉凝思的模樣,她有一點不安。「你這古代人,又在盤算什麼?」
忽然,他將大衣往她身上一披,然後拉起她的手——
「喂,做什麼?」她一怔,被動地被他往房門外拉。
「跟我走就是了。」他回頭瞪她一眼。
她皺皺眉頭,嘀咕著:「跟你走就跟你走,幹嘛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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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平拖著她來到馬廄,卻發現她已經氣喘吁吁。
他睇著她,「你怎麼喘成這樣?」
「你……你家大啊!」她白了他一眼。
什麼嘛,也不想想他手長腳長腳步大,他走一大步,她得快跑兩、三步才跟得上。
「我家大也不是我的錯。」他揚起下巴,睨著她。
「我走得不快難道就是我的錯?」她沒好氣地頂他一句。
「你是第二個跟我頂嘴的人。」
「是嗎?」她咧嘴笑笑,一臉你奈我何的表情,「第一個怎麼了?」
「被我埋了。」他面無表情地說。
朱實一震,木然地望著他。他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難道說他真的……
天啊,她還是別有事沒事就跟他頂嘴。看他脾氣古怪,要是哪天發起瘋來把她幹掉,她就是屍體爛了,都不會有人發現。
看她一臉驚慌,知道她怕了。他得意地在心裡偷笑。
上一個跟他「頂嘴」的人,是善勝的老爸——金子老爹。大概因為他年紀已經足夠當他的曾祖父,所以總是十分直接地,指責管教他這個第二十代的主公。
不過金子老爹已經在前幾年,以一百零三歲高齡過世,並被他厚葬了。
「進來。」他拉著她走進馬廄,「自己挑一匹馬。」
因為怕被埋了,朱實有點畏怯。抬起眼,她發觀他的馬廄裡約莫有十匹馬,而且每匹都一副頭好壯壯的模樣。
「原來是真的……」她忍不住驚呼。
「什麼?」他疑惑地望著她。
「我爸說他要自殺時,有人騎著馬去阻止他,我們以為他是吹牛的,原來都是真的。」
他撫摸著一匹黑馬,「騎著馬巡視森林比什麼都方便。」說罷,他打開門,將黑馬牽了出來。
「我看你騎『純白』好了,它的脾氣還不錯……」說著,他打開旁邊的門,牽出一匹漂亮的白馬。
脾氣不錯?朱實存疑地看著那匹眼神高傲的白馬,頗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