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也是徒勞、白費……
因為她知道,他的確是看見了。
噢!她忍不住呻吟。
「小姐?你真的沒事嗎?」小眉擔心得不得了,忍不住上前探看。「我去請大夫來替你看看好不好?」
「嚇!」小眉的手一觸及她的肩,她整個人如遭雷殛般驚跳起來。
「小姐?!」小眉也跟著被嚇著了。
這時,薛如鳳才整個兒回過神來,跟著皺起了雙眉。「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沒事嗎?」驚嚇和慌亂,讓她不自覺地提高了聲調,語氣也比平日嚴厲許多。
小眉聞言,頓時滿瞼委屈,眼眶裡含著淚水。「是,小姐。是小眉不對,那我……小眉回房去了……」
看見小眉受傷的神情,薛如鳳整顆心跟著揪緊。她怎麼可以將這些事遷怒到一個小女孩身上?「小眉我……對不起,我不該……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有些事讓我煩心……」她根本不知該如何解釋。
「不要緊的,小姐。小眉知道小姐一向對小眉好。」聽兒小姐這番說詞,方纔的委屈立即一掃而空。
這陣子發生太多事了。就連今天,也是一團亂,小姐會心情不好也是應當的。是她不該不體諒小姐的辛苦,還煩著她。
「謝謝你,小眉。」薛如鳳苦笑,她實在不知該多說些什麼。
「對了,小姐!我是來告訴你,師傅他醒了。」
「醒了?」薛如鳳抬眼。「那,我去看看他。」
「別!」小眉拉住她。「小姐,你這時去不好。」
「不好?為什麼?」薛如鳳不明白。這會有什麼不好?林師傅在薛家酒樓好些年了,就像自家的長輩一樣,她當然應該去看看他。
「林師傅他……覺得對不起小姐,正在那兒自責呢,他說,沒臉兒小姐。」
「那我才更應該去看他,讓他知道我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啊。」
「小姐,咱們下人都知道小姐心腸好,不會怪罪我們,所以林師傅才會這麼自責啊。而且現在也晚了,不方便的。」
薛如鳳思索著。「也好,那就明天一早去吧。」突然她想起件事。「小眉,你聽過左子頎這個人嗎?」
小眉的眼睛突然一亮。「小姐是說今天的左探花啊?他的名聲可響亮呢,只是我也是到今天才見到他。小姐,他生得可真俊,難怪會有那麼多傳聞……」
「傳聞?」什麼樣的傳聞?
「是啊,就是他那些跟女人們的傳聞嘛。聽說啊——」
他跟那些女人們的傳聞?聽見這樣的形容,她彷彿被重重擊了一拳。
所以,他只是習慣與女人們周旋,習慣於挑逗戲弄她們,而不是因為她是特別的?
這樣的認知讓她感到羞辱。
她只是他所感興趣的眾多女人之一?
而她,卻為此心悸、心慌、心動?!老天,難怪他會以那樣輕佻的態度對待她。在他眼裡,她跟那些女人們並沒有兩樣。
「……所以啊……好人家的爹娘都將女兒看得緊緊的,就算他是個探花郎、家中世代為官,也不願高擎呢。不過他倒也知趣,來往的都是些名聲與他相去無幾的女人,要不就是些花魁……」
在他眼底,她算是什麼?
「最近……還有些與小姐有關的傳聞呢……」
「你說什麼?!」
與他有關的傳聞?在這之前,她從未聽過他、從未兒過他,曳從未與他有任何干係,為什麼她和他的名字會被連在一起?還有了傳聞?
小憂慮然感到疑惑。「小姐,你不是一向對這些事沒興趣的嗎?怎麼今天……」小姐為人一向端正,她實在不應該讓小姐聽到這些不堪入耳的流言才對。而且,小姐的名字還被人跟左探花串在一起,縱然不是什麼不堪的傳聞,卻也不太好……
「什麼傳聞跟我有關?」難怪當他進到酒樓時,人群會有那樣的躁動。
原來,大夥兒都知道有這麼一個傳聞。
「小姐,你別擔心,這傳聞跟別的不同。」在她的逼視下,小眉不由得全盤托出。「就是……最近有人傳唱一些歌謠……」
「什麼歌謠?」傳聞還不打緊,竟還有歌謠?
「「生子莫似左子頎,養女當如薛如鳳。」」小眉跟著唱出來。
什麼?!這樣的內容全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這豈不是拿她與他作比較?而且,將他全然地貶低。
所以,他才會找上她……
一切在瞬間變得再清晰不過。
薛如鳳整個人沉靜下來。
他在報復?
除此之外,應該不會有其他的原因了吧。
「小眉,時間不早,我想歇息了,你也去歇著吧。」她心中已經有了底。
「啊?哦。」小眉點點頭,跟著退下。
薛如鳳雙手環胸,凝望著月色。
傳聞的內容並不是她樂見的,但如果他真為了這樣的傳聞而向她宣戰。那麼,她薛如鳳也絕不會畏戰的!
— — —
「不見了?」
一早起來,酒樓裡的小廝卻發現左、易兩位公子不見了。
「是啊,我一早起來去請兩位公子梳洗.卻發現兩間廂房裡連半個人都沒有,甚至,連床被都沒動過,可見他們一定是昨晚就走了。」小廝跟著取出一張字條。「可是,我在左公子的桌上找到了這個。」
別忘了你許下的承諾。
承諾?
薛如鳳不禁心驚,她險些忘了還有這回事。
如果他真要報復,昨晚為何那樣輕易就放過她?又為何連夜離開薛家酒樓,連知會一聲都不曾?
然而,卻又留下這樣的字句。
她摸不清他的想法。如果他的用意是想讓她驚慌。那麼,他的確辦到了。縱然,她力持鎮定,卻無法掩飾心中的慌亂。
下一步,他還會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
「小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陳掌櫃憂心地問。
「上林宴照開,讓來酒樓裡的賓客分享宴席。同時,仍由林師傅掌廚,一切由他主事。」薛如鳳作出了決定。
無論如河,薛家酒樓的聲譽不能有任河損傷。
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站起來。她明白林師傅的為人,這樣的安排,正是給他一個雪恥平反的機會。她知道,他可以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