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昕猶記得在她八歲那年,一位父執背的長者來延波府做客,那時的裘昕正值個性最頑劣的年齡,又因自小即被眾人捧上了天,幫其驕縱的性情是許多人受不了的。
就因為如此,那位長輩便當著大伙的面指責她的不是,這令裘昕首次嘗到了難堪的滋味,進而當場以忤逆來回敬他;這件事惹得裘鎮大發雷霆,破天荒頭一次罰裘昕閉門思過,三天三夜不予進食。自此以後,裘昕的脾氣及性情就改變了很多,然而,使她畏懼的並不是三天三夜的禁食,而是裘鎮那寒光迸射的雙眼。
「爹,恕孩兒未能即早向您請安,只怪我睡晚了。」裘昕據實以告。
「睡晚了?」這個理由讓裘鎮實在難以相信,因為裘昕自十二歲起早起練武就從不間斷過,怎麼會在新婚姻的第二天睡晚了?除非這新娘子太「難搞」,才會耗費裘昕太多氣力。
對了,一提及新娘子,怎麼沒看見昕兒帶著她出來呀?就在他納悶的同時,諸葛楓已翩然來到他面前。
「媳婦參見爹爹。」
「免禮。聽昕兒說,今天睡晚了,是真的嗎?」裘鎮瞇起眼問道。
諸葛楓不置可否的笑道:「是睡晚了些,還請您見諒。」
這時,裘鎮才忙不迭的將裘昕拉到一旁,輕聲問道:「我瞧小菁纖纖細細的,她真有那麼厲害嗎?」
「厲害?爹,你在說什麼?我起晚了跟小菁有什麼關係?」裘昕丈二金鋼摸不著頭緒。
「唉!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都成年了,在爹面前還需要裝嗎?」裘鎮斜睨了他一眼。
「我裝什麼嘛!爹,你有話就明講,幹嘛把我拉到一邊咬耳朵?這可不是您一貫的作風。」裘昕被爹爹搞得頭都大了。
「看來你是真不懂,也難怪,你十七歲了,連花街都沒去過,可真是……」裘鎮欲言又止。
「是什麼?」
「沒種!」
「爹,您說了一堆,我還是不懂呀!」爹爹這麼說,對她不啻是種侮辱,只見裘昕皺得眉頭都快打結了。
「你--」
「好了,你們爺兒倆也別爭了。我懂,有機會我會好好告訴昕郎的,爹爹你就把這件事交給我好了。」諸葛楓施施然的一笑道。
「什麼?小菁,你懂我爹的意思?」裘昕杏眼圓睜地看著他。
「當然,晚上我會好好教你的。」諸葛楓暖昧的說。
裘鎮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位膽大前衛的媳婦,記得七、八年前曾見過她一面,那時她膽小怯弱,一點也不像現在這麼大方有主見,難道時間真會改變人的一切?
當然,他並不知道真正的尤小菁,早就為了愛情離鄉背井,不惜犧牲錦衣玉食的生活,真所謂愛情無價啊!
「小菁,你爺爺的身體還好吧?」裘鎮試探性的問道。
「不錯呀!走路虎虎生風,還挺硬朗的。」諸葛楓不卑不亢的說道。
「真的?這麼說,我還能與他再比一次箭術了,記得上回我輸給了他,總得找機會討回面子。「裘鎮哈哈一笑道。
「爹爹,我想您記錯了吧!爺爺曾告訴我是棋技,可不是箭術喲!況且,江湖上盛傳您的箭矢從無虛發,又怎會輸給我那老眼昏花的爺爺呢!「諸葛楓又怎會不知裘鎮是在試探他,而關於尤棋山的一切,他早在成親之前就惡補過了,召集的他已可如數家珍般地倒背如流了。
「呃!是嗎?我老了,記性沒你們年輕人好。「被諸葛楓這麼諷刺的一抬舉,裘鎮還真是無言以對了。
「爹,你們倆到底在說什麼?好像我是個局外人似的,也不說些我聽得懂的。」裘昕原以為父親會因為他的遲到而劈頭大罵,卻沒想到他和小菁侃侃而談了起來。
「你要我說些什麼?是嫌我沒說你兩句,覺得心裡難過,是不?」裘鎮責難地看著他。
「我……」裘昕嘟起小嘴兒,不依的跺了跺足。
「爹爹,你別怪昕郎,他昨晚太累了,所以多睡了會兒,您就別斤斤計較了嘛!」諸葛楓幫著裘昕說話。
「他是累了,那你這做媳婦的也該早起問安吧!」裘鎮忍不住將她一軍。實在是他怕若不對她來個下馬威,遲早會被這個鬼靈精怪的媳婦騎到頭頂上。
「是啊!我可是一大早就想來向爹爹請安的,怎奈您這延波府可不是普通的大,我繞了好大一圈就是走不到前廳,最後還是被小鈴兒遇上,救我脫困的呢!」他矯揉的把玩著肩旁的秀髮,巧笑道。
「你遇上了小鈴兒?」裘昕問。
「是啊!我找不著前廳,卻找到了灶房。」
「你怎麼不叫醒我?」
總輪到我體貼你嘛!」諸葛楓偷偷對裘昕眨眨眼。
「你睡的像條死豬一樣,我怎麼叫你?再說,昨晚你為了我也累著了,總輪到我體貼你嘛!」諸葛楓偷偷對裘昕眨眨眼。
「好啦!你們小倆口恩愛是件好事,可是不要在外人面前肆無忌憚的,得收斂些。」裘鎮受不了的輕斥出聲。
「是的,爹爹,現在可否應允媳婦我一個小小的要求?」諸葛楓亂噁心的說道。
「好,說吧!」裘鎮心中覺得奇怪,這個媳婦那張粉妝玉琢的臉,的確美的沒話說,但是說話的音調就是讓人有些受不了,若不是自己的定性夠,或許已酥軟在她那妖嬌的聲音裡。可是也就是因為如此,昕兒昨夜才會被她整慘了吧!
「我只是想請昕郎帶我逛一逛延波府,看一看這裡的景致,順便好認認路,免得以後又在哪兒迷了路,還要讓個下人帶回來,那多丟臉呀!」諸葛楓主動拉起裘昕的手,親熱地膩著他。
他的手好細呀!雖然因長年習武,有些地方已長出薄繭,但一觸摸就知道那是一雙姑娘家的玉手,這會兒,諸葛楓可是百分之百的確定裘昕是個女兒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