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謬,」傅太大怒。「他竟膽敢這麼說?」
「媽咪,我總要把話傳到,」以戰好為難。「那個BB女又無罪。」
「我不見他們。」
「安娣,或者叫他們回來負荊請罪?」中堅適當的加上一句。
傅太給中堅面子,沒說「不」字,看情形,她還是不會同意。
「他離開家時我說過,只要走出這個大門就永遠別回來,他答應過。」傅太說。 「我想阿爸已後悔。」
「他會後悔?」傅太嗤之以鼻。
「安娣寬宏大量,而且——也應該把可欣讓他們見見,你有這麼出色的女兒。」中堅又說。
傅太頗為動容。
讓他們見見可欣?是啊!這個幾乎做媳婦的出色女子,該讓士善他們羨慕。
她沒置可否,也沒再談下去。
可欣不在,氣氛就沒那麼好,飯後不久大家就散了,中堅也回酒店。
這麼早他睡不看,要運動又太遲,猶豫一下,走到二樓的酒廊。
酒廊裡人不多,第」眼周中堅就看到個他喜出望外的人,可欣跟另外幾個女人坐在一角,她仍是落落寡歡。
毫不思索的走過去。
「可欣。」他愉快的叫。
可欣抬起頭,顯得十分意外。她沒作聲,只見黑眸閃了一閃。
「我能坐下嗎?」他目不轉睛。
「歡迎。」女士們移開座位,他就坐在可欣的對面。
「我是周中堅,」他自我介紹。「可欣的朋友,暫住這酒店。」
「我們知道你,樓下『傅氏』公司的人,」有個活潑的女人笑。「你從紐約來。」
大家都笑起來,氣氛立刻融洽了。
眾女吱吱喳喳的講話,只有可欣最沉默,她有旁觀者的漠然,好像她並不屬於這一群。沒過多久,她提議回家。
「我想早些回去休息。」她說。
「才十點半,這麼早。」有人反對。
「再坐半小時。一有人提議。
一這樣吧,你們繼續,我送可欣先回去。」中堅非常主動的爭取每一個機會。
「我自己有車。」可欣說。 「那我送你到停車場。」中堅堅持。
在眾人的視線裡,他陪她離開。
「安娣整晚提著你的名字,她十分掛念你,」中堅說:「看不見你,她就若有所失。」
「她只是把以哲的影子投在我身上,她最愛以哲。」她淡淡的。
「他們說要你見傅士善。」
「富士山?」她不懂。
「以哲以戰的父親,傅士善。」中堅笑「他帶著情人女兒從法國返。」
「媽咪願意見他?」
「等你去勸說,」中堅思想十分開放。「我覺得安娣應大方些,幾十年夫婦,再見亦是朋友,對不對?」
她微微搖頭,沒有任何表示。
酒店職員替可欣取來汽車。
「真不要我送?」周中堅誠懇的。
「你送我,誰又送你?」她笑。如飛而去。
中堅在那兒呆了半晌,懷著她的笑容,怏樂的走回酒店房間。
今人賞心悅目又舒服的女孩。
傅太終是沒見丈夫一面。
她曾矛盾了一陣,加上可欣、以戰、中堅他們在旁勸解,她一度心動過。可是想想那女人到底還是搶她丈夫的女人,在過不了自己這一關的情形下.她沒見他們。
士善、美媚帶著女兒和護士赴北京前對以戰說.
「今年她不見我,明年再來,」士善極有耐性。「我會等。」
以戰並不明白!移情別戀的父親為甚麼非再見母親一面不可呢?他已不再愛她,不是嗎? 接看,接到明柔順利產下男嬰的消息。
「媽咪,」明柔在電話裡急切的說「請讓以戰過來看看我們,至少要接我回港。」
「我會。我要他立刻去三藩市。」
可是以戰不肯,堅說公事走不開。
「不能讓親家懷疑我們不重視明柔,」傅太苦口婆心。「這是傅家第一個男孫。」
「你放心,媽咪。我自己打電話跟她講,她識大體的。」以戰說。
在電話裡,明柔哭了。
「在三藩市這半年,你一次也沒來過,孩子出世,你也不聞不問,到底你怎麼了?」
「我忙。一個人做兩個人的事。」
「不是找人代替以哲嗎?」
「沒有人可以代替以哲,」以戰正色說:「你生產後最好多休息幾個月,也別急看回來。」
「你——怎麼完全變了?」明柔有明顯的不安。「你變了心,不再愛我?」
「不要胡思亂想,」他沉下聲音。「我們傅家仍在守喪期中。」
「你過來陪我,一星期都好。」
「很難抽出時間——」
「過來。你不來我生氣,永遠不回來。」她用要脅的口吻。
「別孩子氣,明柔。」以戰歎口氣。「你從來最識大體,最明事理,你該體諒我。這半年,我也心力交瘁。」
「把事情交給那個助手——啊!怎麼不把可欣請來公司?她可替代以哲。」她說。
以戰心頭亮光一閃,莫名的喜悅湧上來。可不可以? 第一次,他把可欣約到公司午餐。
半年了,可欣再進這間只為他們兄弟而設的小飯堂,她感慨萬千。面前的是以戰不是以哲,她一再告訴自己不能弄錯。
「對不起,請你來是有事商量。」他顯得很不自然。
「請說。」她極客氣。
他是以戰,不是以哲。
「以哲離去後,雖然請來中堅幫忙,但總覺若有所缺。也許不是實質上的,是精神上,」以戰慢慢說:「我想——有沒有可能請你來幫忙,代替以哲的位置?」
她感到萬分意外,一時之間無法回答。
「你代替以哲,這最恰當,」他深深吸氣。「你是他未婚妻,也是媽咪的女兒,不是外人,希望你考慮。」
「我從來沒想過。」
「是。昨天明柔才提醒我,也許早該做這件事,」他仍然不敢直視她,不知道怕甚麼。「請問你現在在那家公司做甚麼職位。」
「財務總監。」
「這麼巧,以哲也是。」以戰很意外。「如果辭職需要很長時間嗎?」
她淡淡的笑起來。
「我隨時可離職,也隨時可以回去,」她說:「公司是阿爺傳給爸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