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欣進了『傅氏』嗎?」明柔問。有點意外。
「是。」可欣淡然回答。
「很好,以後我們可以合作做許多事。」明柔笑著。說話並不那麼開懷。
「生意讓他們做.你最重要的事是好好的看著BB。」傅太是好意。
「以戰答應過我產後可以在『傅氏』幫忙。」她提高聲音。
她的反應今大家愕然、意外。
「等BB大些,或者明年。」以戰順著母親的意思。
「不。」明柔的臉色益發難看。
她有個強烈的感覺,離開香港半年,彷彿一直都不對了。
「明柔。」以戰以誠懇的眼光望著她。「這件事過些時候談,請你。」
她終於沒再說話。
這頓生日晚餐吃得並不愉快,也許是明柔的突然出現,帶來的一些今大家措手不及的問題。尤其是以戰最沉默。
晚餐後,中堅、可欣相繼告辭。傅太以看孫兒為理由,離開起坐間。
「沈可欣不再住在這兒。」明柔沒有笑容。 「她住這兒是陪媽咪。」
「她比我更像傅家少奶。」
「你怎可以這樣說話?」以戰不悅。「她是以哲正式的未婚妻。」
「我難道不是?連兒子都生了。」
以戰臉上一陣猶豫,想說甚麼終於忍住。
「那層新樓是送給你回來的禮物,用你的名字登記的。」他說。
眼中一絲驚喜,臉色略好。
「我以為你已經不記得我與BB。」
「請原諒這段日子我的苦衷。」他說「我的壓力很大。」
「周中堅幫不了忙?還有沈可欣——對了,她在公司做甚麼職位?一
「財務總監。」
「代替以哲?!這麼重要的職位,你怎能放心讓她做?」明柔不解。「她能勝任?」
「她很稱職。」
明柔的神色變得奇怪。
「我以為你會把這位置留給我。」她說:「我才是你最親的人。」
「公司裡任何職位你可任選。」
「我要管財務,這是我專長。」
「不要故意為難我。」他皺眉。
「我不想她對公司的財政瞭如指掌。」明柔思索一陣。「她畢竟是外人。」
「你——」
「以哲已去,你總要提防。」
「提防甚麼?」他有點生氣。「她還是媽咪的女兒,是自己人。」
「沈可欣把你們傅家的人都迷惑了,她那麼快肯與以哲訂婚,我認為——有企圖。」
「你竟說得出這樣的話,她不是那種人。」 「你怎麼剖道?你們傅家富名在外,普通女子誰不想攀龍附鳳?」
「別小看人家。」以戰吸一口氣。「樓上的公司根本是沈家的,她才不希罕。」
「樓上的公司是她家的?」
「她爺爺傳給父親,她是太子女。一
明柔明顯的呆怔半晌。
「這——真沒想到,她不像富家女。」酸溜溜的味道已溜出來。
「別再談可欣的事,今她失去以哲,是我一輩子的歉疚。」
「歉疚甚麼?難道她會守寡一輩子?」
「我不喜歡你用這種口吻說話。」以戰正色。「這不適合你身份。」
明柔心中立刻湧起警惕,以戰從來沒對她這麼嚴厲過。
「對不起——不過,我的確發現,周中堅與她眉來眼去。」她改變方式。她聰明。
以戰的眉心漸漸皺緊,極是不滿。
「我想休息.明天見。」
「你不和我——」
「我住以哲臥室,你住我的。」他走開。
望著以戰的背影,明柔眼中光芒連閃,她開始計算,怎樣合自己在傅家站得更穩。
三天之後,明柔搬到離深水灣傅家不遠,離淺水灣可欣家更近的一幢新建的豪華大廈的十樓。
房子早裝修得美輪美奐,即使明柔也覺沒甚麼可挑剔的。兩個女工人和司機已等看她,她帶著BB和護士住進去即可。
「你每天來看我們?」她望著以戰。
他點點頭,轉身離開。
是。她知道他去公司上班,但——他的態度和神情明顯的與以前完全不同。他變化極大,認真說起來,好像已不是以戰,只是一個外貌像他的人而已。 她感覺到陌生和莫名的不安。
是不是她離開這半年中間發生了甚麼事?
休息幾天,完全擺脫了時差,她讓司機送她回傅家大屋。
傅太剛念完經拜完佛出來。
「媽咪,我來陪你。」明柔笑臉迎人。
「BB呢?不帶他一起?」
「護士看著,她對孩子極好。」她非常慇勤。「媽咪想做甚麼?我陪。」
「約好可欣,她中午來陪我去廟裡吃齋。」傅太輕描淡寫。「你可以一起去。」
「可欣不上班嗎?」
「自己公司,無所謂。」
「以後有我,我可以陪你。」
「好。不過這些日子可欣陪慣了,若不是她,我不知道怎麼捱過來的。」傅太是老實人.心中有甚麼話就說甚麼。「這輩子我們傅家都欠了她的情。」
「不要這麼想,她不會介意的。」明柔十分妒忌,傅太從來沒對她這麼好,這麼親過,她連孫兒都替傅家生了。「何況——」
傅太望看她,等著她說下文。
「何況——」明柔眼珠一轉。「可欣還年輕,以後總要結婚。」
立刻,傅太臉色大變,這是她從未想到的問題,她以為可欣是以哲的未婚妻!是她的女兒,是傅家的一分子,就一生一世。
傅太從來沒想過,可欣將來可能結婚,和另一個男人,從此離她而去。
失去了以哲,怎能再失去可欣?可欣就是以哲,以哲就是可欣——
突然間,她號啕大哭起來。
明柔也沒想到,一句普通的話會有這樣的後果,看傅太的樣子,她手足無措,一籌莫展。工人們也聞聲跑出來,嚇得目瞪口呆,平日專服侍傅太的四姐最機警,立刻打電話通知以戰和可欣,工人們都知道,只有可欣來到,他們的女主人才能破涕為笑。 二十分鐘.以戰和可欣神色張皇的回來。
「媽咪,發生了甚麼事?」以戰心驚膽戰的抱著傅太。「明柔,你說。」
明柔知道這場禍事是她惹起的,後悔又懊惱。在傅太心中,明顯她不及可欣。而且——叫她從何說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