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匡啷一聲,銀槍落地,她的手再也無力握住那把殺人凶器。
遠方傳來警笛聲,國際刑警與海域領主國檢警單位獲報前來,一色驄矢與珍琦兒站在最前頭船的甲板上,他看見高浪凡落海,也翻身潛進海中,加入救援行列。
「望月獠,你跑不掉的,快束手就擒吧!」珍琦兒用擴音器叫喊,身後緊跟著—大隊艦艇。
望月獠見大事不妙,攫住夕璃的手腕,「我們走。」
「我們?哪來的我們?」她狼狽地冷笑,甩開他的手頻頻向後退,恍惚地抬眼,眸中迷濛地映進晴空萬里,一如婚禮初始般耀眼,只是她的新郎已經被她親手殺死了……
世界淨是一片天旋地轉,大浪驟起,將夕璃整個人冷不防捲進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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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台北
曾經停業半年的傾城酒店,被原牛輾轉買回後重新經營,不消多久便奪回台灣八大行業龍頭寶座,一如往昔地夜夜笙歌.熱鬧狀況較過去有過之而無不及。
「日本監獄的獄警真不知是幹什麼用?一個大男人竟會讓他逃出去。」珍琦兒忿忿不平地戳著報紙。
「誰逃出監獄了?」西恩打了個呵欠問,伸手倒了杯咖啡啜飲,忙著處理他家老大四處征戰的戰利品,為此他和珍琦兒已經三天沒睡了。
「望月獠。」珍琦兒悶悶地吐出三個字。
西恩差點把口中的咖啡噴出,「望……望月獠!」他重重拋下手邊文件,「那傢伙密謀殺人,不早該判處死刑嗎?」
「報導說,他一直沒把蒙騙詐欺得來的龐大資產下落交代清楚,死者影人戒司的真實身份也尚未查明,所以遲遲沒辦法執行死刑。」她看著報紙照本宣科。
「到手的財富誰會白癡到全部供出?」西恩撇撇嘴,抽過報紙讀個仔細,忍不住連聲咒罵,「連個死刑犯也會看丟,日本警視廳真是夠爛了。」
「你說,我們該不該通知老大一聲?」她很擔心望月獠會去找高浪凡報仇。
「怎麼通知?我們連他人在哪都不曉得。」他搖搖頭,輕輕歎口氣,「如果知道他在哪個城市,至少還可以試試當地最糟糕的酒吧。」
一年前,夕璃跌人海中,生死未卜,警方搜尋了一個星期,都沒有找到屍體,法律判定她意外死亡,熟悉海洋的能手也判斷在那樣的狀態下肯定凶多吉少。
高浪凡卻因為心臟易於常人偏右,那一槍沒要了他的命,但夕璃死亡的消息卻讓他比死更痛苦,於是他鉚起來跑到世界各地去收購或創立公司,每晚招搖糜爛地泡在最墮落的PUB,麻木自己的知覺。
另外一個不肯接受夕璃死亡的是一色驄矢,在他體內毒素清除後,他便開始尋訪附近海域的國家找他姐姐,最近更擴大搜尋範圍,任誰都知道他這麼做是徒勞無功,卻沒人敢阻止他。
而最最可憐的就是他們倆了,珍琦兒除了得容忍來無影去無蹤的情人,還得和西恩一同幫忙高浪凡料理他三天兩頭從歐洲、美洲打回來的江山。
一旁的電腦總機發出訊息聲,這是近日來最讓她害怕的聲音,不一會,一家新公司大筆的財務狀況、人事資料一一傳來。
「天啊,別又來了!」她抱頭哀嚎。
「都是夕璃的錯!」西恩同樣跳腳,「誰讓她在死前悶不吭聲地把那三家公司還給老大,這才激得老大不要命的賺錢。」
「噓噓噓!」她神經質地豎起食指抵著紅唇,「什麼死不死的,你不怕給老大聽到,他肯定掐死你。」
「我更怕他繼續買下一堆公司來壓死我呀。」他看著那不斷從傳真機中吐出的厚厚資料,咳聲歎氣的道。
高浪凡這—年敏感得如驚弓之鳥,越來越陰晴不定、沉默寡言,他拒絕任何人的安慰,誰要是在他面前提到夕璃死亡,準會被他活活揍死。
大門忽地開啟,珍琦兒又驚又喜地望著來者,「驄矢!」她衝入好久不見的愛人懷抱中。
「我找到了。」一色驄矢緊擁著她,難掩一身的風塵僕僕,但精神卻因事有所獲而異常振奮。
「真的假的?你找到夕璃啦?」西恩欣喜地睜大眼。
「不,不是夕璃,是左流魅。」再提起這個名字,一色驄矢難掩心中的陰鬱忿恨,「當時,他也有現身在事發的海域,是他救走夕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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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磯最窮困的區域,不起眼的陰暗小巷內,一個黑人小孩著急奔跑,「這裡、這裡。」他頻頻回頭招手大喊。
高浪凡走在後頭,高大挺拔的身軀在白人為尊的社會依舊卓爾不凡、出類拔萃,他身後的一色驄矢不停左右張望,這地區的髒亂貧乏讓他蹙起眉頭。
黑人小孩指著一扇腐朽的木門,高聲嚷著,「那個東方人就住這間。」
高浪凡掏出一張百元美金遞給小孩,「你可以走了。」
小孩鞠躬哈腰,接過鈔票後,歡天喜地的跑走。
省略尋找門鈴與敲門,高浪凡大腳一伸,直接踹開木門。
門一開,滿室發霉臭味傾洩而出,珍琦兒立刻用纖手掩住鼻子,濃重塵埃簡直令人難以呼吸。
「左流魅。」高浪凡不需看清五官即認出窩在牆角蜷縮成一團的男人,他沉聲道:「或者,我也可以稱呼你,影人戒司。」
此話一出,其他人皆震懾,西恩驚疑地問:「影人戒司?他不是早在一年前就死了嗎?」
那男人瑟縮了下,緩緩揭下蒙住頭臉的骯髒布巾,刺眼的光線讓他一下子睜不開眼,昔日八風吹不動的淡漠表情,卻因製藥失敗使自己消瘦落魄得宛如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