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公司幹部紛紛噤聲。
高仁傑擰起眉,「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兄弟應該和睦相處,怎能彼此仇視?
驚覺自己失言,他很快地吐了口氣,「抱歉,我只是太生氣,這合併案費了我許多心血,我一時氣昏了頭,才胡言亂語。」他將手伸向高浪凡,臉上掛著虛偽的歉意,「打痛你了嗎?大哥不是故意的。」
見高平濤拚命擠出歉容,還勉強自己說出噁心巴啦的話,高浪凡忍俊不住地笑了出來,他抹去嘴角血跡,自己站起來,高平濤則臉色微慍地收回手。
高浪凡搖頭歎道:「唉!我和公司果然犯沖,久久來一次,就被揍,還有血光之災咧。」他伸手摟住高仁傑肩膀,哥倆好般嘻笑道:「老爸,你下次千萬別再叫我進公司啦,公司呢,留給大哥就行了,我這飯桶廢物閃邊站嘍。」
見小兒子豁達、不在乎的模樣,高仁傑已經氣到不知該罵還是該笑,忽地,他感覺到有硬物塞進他的西裝外套內,他愣了下,明白是那盒古巴雪茄。
高浪凡淘氣地眨眨眼,暗示親爹要藏好,隨即揚眉高聲嚷,「好啦,我該走了,大家要努力工作唷!」臨別他不忘朝大伙猛揮手贈言,像是要生離死別似的。
高仁傑又好氣又好笑,他這兒子搞砸了合併案,公司高級幹部非但沒看輕他,還跟他鬧成一片,他全身上下沒一根正經的神經,偏偏又叫人沒辦法打從心底惱他。
暗地裡,高平濤緊握住拳。
從以前就是這樣,他的優秀努力換不到父親的讚美,而高浪凡耍個無賴、賣個乖,就讓眾人輕易原諒他的蠢行,這實在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他將桌上準備很久的資料捏得皺爛,恨恨地盯著高浪凡離去的背影,彷彿巴不得將他拆吃人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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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賓士奔馳高速公路上,漆黑窗戶連陽光也透不進,車內三人沉默得彷彿空氣都要凝固了。
夕璃與一色聰矢各坐後方一端,掌握方向盤的則是一個氣質邪佞、神態高傲的男人,最新一季GUCCI與HUGOBOSS服飾將他襯得貴雅非凡,與之相較,同樣西裝革履的一色聰矢便顯得稚嫩許多。
「是誰准許你們擅自行動的?」駕駛者冷冷地問,陰森目光透過後視鏡射向後座兩人,「義父說過,所有交易由我出面,夕璃負責交際套情報、一色聰矢負責竊取商業機密,你們是健忘,還是根本不當——回事?」
夕璃依舊沉默,只是望著窗外飛快掠過的景色。
一色聰矢不服地開口,「望月獠,你少拿雞毛當令箭!」他反駁道:
「是你自己遲到,約定的時間都過了半小時,夕璃只好先頂一頂。」
「頂?」
他嗤笑道,「她頂得住嗎?進高氏企業不到十分鐘就出來,還不如不去丟臉的好。」
「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色聰矢沉不住氣地嚷著。
望月獠臉色倏變,「發生什麼事?」
一色聰矢瞄瞄緘默的夕璃,搔了搔頭髮,一下子不知如何啟齒,他畢竟年輕稚氣,未解世事,臉皮尚薄。
「夕璃?」
望月獠沉下聲問。
「有一個男人很可疑。」
夕璃低聲回答。
「什麼男人?」
他從後視鏡中緊盯著她。
「我感覺,他好像知道我們的來歷與身份。」她的嗓音沒有什麼高低起伏,十分平緩地陳述。
「你感覺?」
望月獠疑惑地提高音量追問:
「他做了什麼?」見她不語,他厲聲又問:「一色,你說,那男人做了什麼?」
一色聰矢嚥了嚥唾沫,尷尬地開口,「他吻了夕璃。」
一個陌生的男人吻了夕璃,望月獠忽地大笑,「夕璃,你的魅力真是越來越大了,連剛見面的男人都忍不住發情,撲上來狂吻你。」
「望月!」他污蔑的措詞連一色聰矢也聽不下去。
望月獠卻變本加厲,「你是怎麼感覺他知道我們的身份來歷呢?是那一吻?還是他摸了你其他地方?你真的很厲害呢,已經敏感到靠觸碰就知道男人心思,那如果上床……」
「住嘴!」
一色聰矢大吼,喝止他繼續往下說。他表情凝僵,「注意你的態度,不要太過分了。」義父雖決定由他當主導.但可沒說他是老大。
「我只是描述事實。」
望月獠惡意揚唇,「哪個男人見了夕璃不雙眼發直呢?要不是她美艷無雙,手段高超,我們怎能屢屢順利套出機密?多虧有她床邊伺候,我才更容易跟那些色老頭交際應酬,這些都是她的功勞,你敢說不是嗎?」
「你……」
一色聰矢語塞,「可惡!」他捶著椅墊咒罵,辯不過望月撩,只好氣結作罷。
他繼而擔憂地凝望夕璃,她紅唇緊抿不語,黑幽眼眸看不出心思,原就白皙的臉龐現下更是蒼白得幾乎不見血色。
好半晌,車內回復到幾分鐘前的冷凝氣氛,望月獠表情陰沉森冷得嚇人,夕璃從頭到尾雙眸一眨也不眨的瞅著窗外,一色聰矢則是懊惱後悔自己說了真話。
「他是誰?」
望月獠冷然開口,後視鏡內他陰驚目光如影隨行,「你最好不要讓我再問第二次。」
「高浪凡。」
夕璃艱澀地擠出這三個字。
「高浪凡?」
他輕蔑覆誦,思索片刻後,握著方向盤的手陡然收緊,冷哼道:「原來是那個高家出了名的浪蕩子啊。」他冷笑,視線直視前方,冷不防轉彎下交流道,輪胎磨擦出煙塵,黑頭車流線優雅地劃出一條白色路徑。
後頭緊著一陣刺耳的煞車聲,跟著便是車輛碰撞衝擊的巨響,一色聰矢回頭看,車道上已一片狼藉、碎片橫飛,他不忍地皺起眉。
「你很無聊耶,開車就開車,幹嘛非要製造事故?」他罵道.總覺得後頭的車輛無辜遭受池魚之殃很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