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甩被凍僵的長鬚,他奮力地拄著枴杖向前走,一座山那麼大,那•雪珀草」到底是長在什麼地方?他在這繞了那麼久了看到的除了雪還是雪,連一根小小的雜草都沒見到,哪來的「雪珀草」?難道他是被那個傢伙給騙去了不成?
好呀,他這一個區區凡人竟然欺騙在上面鼎鼎有名的月老,敢情是活得不耐煩了。
嘴中唸唸有辭,月老打算施展仙術離開這個鬼地方,免得真被凍死在這裡。
但念到一半,他卻停了下來,雙眼直盯著幾尺之遠的山頭上的一點銀光,雖說在這白雪皚皚的山上,那反射出來的白光已經夠亮了,可那點銀光卻顯得更刺目。
原本的打算離開「雪珀山•的月老,霎時身影卻已在那山頭上,準備看個明白。
呼!總算是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他給找著了,至於前頭那一句皇天實際上是不具任何意義,他在心中是千分之千、萬分之萬地明白玉帝是絕對不會幫他的。
滿意地看了手中的「雪珀草」,月老滿臉皺紋的老臉上揚起了一朵燦爛如花的笑容,他這次牽的妙姻緣終於又要完美落幕了。
等著吧,終有一天他一定會要陛下完全承認他的才能的。
不過,大概也就是人家所說的「好事多磨」。此時在天下卻發生了一件足以讓他死一百次也不為過的大事。
看得出神的蘿一點也沒注意到危險已經逼近了,只是垮著臉,一直看著一腳已經踏進鬼門關的梁冰以及心急如焚的楚靖祥。
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就連這人玉帝旁邊的小婢女,也不禁受他們這種生死不渝的至愛而感動,現在她大概有那麼一點明白月爺爺為什麼會那麼執著地要為彼此相合的人配在一起了。
「蘿,你在看什麼?」兀自想得出神的蘿的背後,響起一陣低沉威嚴的聲音。
是陛下!蘿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得差點跌進潭裡去。
她霍然站起身來,走到玉帝眼前,試圖以她那五尺同的嬌軀擋住玉帝的視線,「沒……沒什麼。」
硬生生扯出一抹乾笑,她希望陛下的眼睛不要一直往「觀世明潭」的方向瞄去,心裡一直懺悔:月爺爺,蘿對不起您,大概要穿幫了。
「是嗎?」出乎意料之外,玉帝並沒有追問,只是淡淡地問了句便轉身回大殿去了。
吁了一口氣的蘿沒有機會看到玉帝臨走時,唇邊淡得幾乎令人看不出來的笑,哼,那個老小子,這回自己總算有理由可以名正言順地把他踢出天界了,真是大快人心。
快樂地走到座前坐下,他開始想像沒有月老一天到頭老是牽錯姻緣線惹麻煩的太平日子。
第十章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射入「清靈洞」,醫仙巖虛子緩慢地步出洞外,打算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他眺望著沿著山壁一直蜿蜓上來,僅可容一匹馬經過的險峻山路,就那個自稱是月老的人而言,這會兒人也該到了吧!
果然,在不遠處的最後一個轉角,此時黃沙飛揚,在那迷濛蒙地塵沙之中,巖虛子瞧見了懷中摟著一個女孩,策馬狂奔的楚靖祥,以及緊隨在後,他的傻徒弟風棠。
氣定神閒地走到路口等他們,不過他倒很聰明地閃到路旁,不然照他們那種速度看來,他恐怕還沒救活人就已經慘死在馬蹄之下了。
「前輩,您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她。」才剛在巖虛子面前停下,楚靖祥就急忙抱梁冰躍下馬,開口就要他救命。
「別急,別急,」巖虛於不慌不忙地執起她的手把脈,嘴裡直要楚靖祥放寬心。「你從傲龍莊一路奔波至此,一定很疲倦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師父?」風棠朝他露出懷疑的眼神。
從傲龍莊趕到這裡,算一算也有二十個時辰了,再過四個時辰冰兒可說是完全沒救了,怎麼師父卻好似很有把握醫好似的,莫非他僅有的一株「雪珀草」還留著?
「你也別急,先進洞再說。」說完巖虛於就率先走進洞。
風棠緊跟在他身後,在他耳邊小聲地問:「師父,那株『雪珀草』您還留著對不對?」
「不。」巖虛子出乎風棠意料之外地搖搖頭, 「那株『雪珀草』被我用掉了。」好乾脆的一句話。
「那……」風棠實在很想問他那滿心的自信是根據什麼來的,不過終究沒有問出口,因為通常徒弟是不該問師父這種傷及他老人家自尊心的問題的。
可是……他擔憂地看著身後緊摟著梁冰的楚靖祥,如果救不回冰兒怎麼辦?他可不敢相信靖祥有那個能力去承受連續兩次痛失摯愛的打擊。
「別擔心。」好似背後有長眼睛似地,巖虛子引曰風棠關心地瞧著楚靖祥的視線, 「那位小姑娘死不了的。」
「可是……」風棠還想問,現在沒了『雪珀草』救得活嗎?」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走在前頭的巖虛子不耐煩的擺擺手,阻止他再問下去,他只好識相地閉嘴。
等到那個大嘴的小於終於閉嘴之後,巖虛於站在一張冒著陣陣寒煙的床前,招招手要楚靖祥過去。」
「前輩。」楚靖祥聽話地抱著梁冰走他眼前。
「把她放在這張:冰玉床』上。」巖虛子指著那張床,「它是由千年寒玉製成的,可以吸取體內的毒素,只是不能完全根治,但只要中毒者不離開它,就不會有生死危險。」
「我明白了。」風棠自以為明白地拍了一下手:「師父這樣做是延續她的生命,這樣我們就有充裕的時間去尋找『雪珀草』了對不對?」
巖虛於敲了他頭一下,「傻徒弟,還用你來教為師的我,你師父我早就打點好了,等一下就會有一個高人幫我們送來『雪珀草』了。」
「難怪您老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風棠咕噥道,早說嘛,害他在那邊猜東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