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楚靖祥根本無心去注意他們師徒倆到底在說些什麼,他半跪在冰床前,全部的精神全放在床上那張嬌顏上。
「冰兒,你不能丟下我一人個,如果你走了,黃泉路上我絕對不會讓你獨行的,我……我……」他跪在床邊喃喃述愛語,聲音已經開始哽咽。
聽到那字字深情的剖白,令風棠不免也為之鼻酸,不過他可以想像楚靖祥的心情,因為如果今天躺在那邊的人不是冰兒而是湘雪的話,他相信自己心碎的程度不會下於楚靖祥。
他走過去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靖祥,你放心,冰兒一定不會有事的。」
但楚靖祥卻好像沒聽見他的聲音似地.還是拉著梁冰的手,彷彿她仍聽得見似地跟她說著話,風棠只好放任楚靖祥去說。
見徒弟敗陣下來,巖虛子走上前去按住他的背,「你放心,只要我巖虛子在的話,她連想死都沒那麼簡單。」仍然沒反應。算了,不打擾他們了,巖虛子拉著徒弟走到洞外去,把洞內的空間留給他們。
看看遠方的天,湛藍得連一片烏雲都沒有,相信一切都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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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一聲巨響,「清靈洞」旁邊的山壁被炸出一個大洞,好大一個洞!
「唉喲……」伴著一聲呻吟聲,一個俏麗的女娃兒從洞的中央走……說走是好聽一點,實際上是爬了出來。
當愣在一旁的兩人還未及時作出反應時,又天邊一道銀芒「咻」的一聲,落在她身旁。
「小丫頭,老是說你月爺爺這樣老糊塗,不讓我帶,現在可好,我看你那半調子的法力也比不上你月爺爺高明多少嘛!」月老撫著長鬚,極盡調侃地糗著剛從洞內爬出夾,賭氣地坐在地上不肯起來的月仙。
「哼!」撇撇嘴,月仙不屑地哼了一聲,還是賴在地上不肯起來。
月者也沒有那個閒情逸致去玩小孩子遊戲,拄著枴杖,當她是隱形人一般地越過,逕自走到巖虛於面前。
怨恨地瞪著月老的背影,月仙朝他扮了個鬼臉,拍拍屁股站丁起來。
月老從懷中拿出一株銀白色的草往巖虛子面前晃了晃,「哪,你說的『雪珀草』是不是就是這個。」
巖虛於欣喜地接過去,「沒錯,就是這個。」
風棠臉上也難掩歡喜,畢竟他不必再看好友痛苦地借酒消愁了,三年前憶蓮走的時候,靖祥可是大大消沉了好一陣子,整天不見人影地躲到湘園去坐在池畔發呆。
現在可以好好地鬆了一口氣了,那一陣子莊裡的事務可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幸好,這次舊事不會重演。
風棠抓起巖虛子的手,「既然藥引有了,那我們趕快進去救人吧!」
「慢,慢,慢。」被他拉著手的巖虛子反拖著他,「這『雪珀草』只是藥引而巳,另外還需要好幾味藥材,你現在藥材還沒有就想要救人,試問一下我的好徒弟,你要如何救法?」真是笨哪!
還未待風棠所反駁,他們身後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哈哈哈,傻師父配傻徒弟,果真是『絕配』,」那個笑得差點喘不過氣的人就是月仙。
巖虛於被她笑得老臉掛不住,轉過去死瞪著正在哈哈大笑的月仙,竟然說他這個醫仙是「傻」師父,教他如何嚥得下這口氣?
若不是風棠硬拉住他,說不定他早衝過去跟她大戰個幾百回合了,畢竟放眼當今天下,還沒有一個人敢膽大包天到把「傻」這個字冠在他醫仙巖虛子頭上。
「師父,救人要緊,您就不要跟也一個小女孩一般見識了。」風棠拖著他往洞內移動。
巖虛於甩開他的手,「死小子,你跟著我進去幹啥?還不趕快去洞後採取所需的藥材。」
活了那麼大歲數,雖然知道遷怒別人是不對的,不過,總比憋在肚子裡悶死自己好多了,況且徒弟為師父分憂解勞也不為過。
「是。」風棠摸摸鼻子答著話,心裡很明白他被當成代罪羔羊了。
目送著巖虛於的背影消失在洞內,風棠才轉身欲到洞後的藥園採藥,臨走時他偷偷瞄了月老以及蹲在地上笑得快斷氣的月仙一眼。
怪了,他們究竟是誰?竟然可以霎時出現在這裡,連他們從山下策馬到山上至少也要個把鐘頭,他們竟然「咻」的一聲就出現了……不,更正,那女的是「轟」的一聲,而且是好大一聲。
更奇怪的是……風棠再度看了月仙一眼,真的有那麼好笑嗎?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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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約莫兩個時辰,那些藥草被用慢火熬成了一碗芳香撲鼻的藥汁,其實如果單單只是那幾味普通的藥草,熬出來的藥應該是既黑又臭,而且難下口,但加了「雪珀草」之後,就神奇地變成銀白色,並飄出陣陣異香。
「讓我來餵她。」楚靖祥接過碗,把餵藥的工作攬了下來,他舀著碗裡的藥,一小口一小口地把藥灌進梁冰嘴裡。
藥喂完之後,床上人兒的星目仍是緊閉,楚靖祥跪在床邊注視著她,深怕錯過了她的一舉一動。
一雙手撫上了他,他轉過頭,風棠正關心地看著他。「再過一刻鐘她就會醒了,先去休息一下吧!你真該去河邊照照看,看你被你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他現在恐怕保剩下三分人樣。
「不。」楚靖祥又把臉轉回去,「我要在這裡陪她,我要醒過來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我。」語氣有著不容忽視的堅決。
「好吧!」風棠歎了一聲,不再勉強他,反正一刻鐘也不是太長。
眼神定定地鎖在床上梁冰的身上,楚靖祥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如此慢,一刻鐘怎麼會如此漫長?
「唔……」一聲微乎其微的呻吟聲從梁冰因中毒而蒼白的嘴裡逸出,她的手指尖動了動,一雙原本緊閉的美目徐徐地張了開來。
「冰兒?」楚靖祥執起她的柔荑緊握在手中,惟恐會隨時從他的眼前平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