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你瞧……」
在未曾防備之下,李尋舟低頭吻上她。
他的唇舌在她粉色唇瓣上輕探,既不躁進也不放鬆,只是淺淺柔柔的,像午後灑落的小雨,溫柔而醉人。他的左手仍停留在她的纖腰,另一手卻輕捧起她嬌柔的小臉,彷彿對待易碎的瓷器那般珍視。
她的手無處可依,只能暫且棲息在他的胸膛,李尋舟為她的動作喟歎一聲,執起她的柔荑,一根根吻過她珍珠般透明的纖指。
「夫君……」她為他的動作輕喘,這麼溫柔……這麼疼寵……實在不像原來的他。
「叫我的名字,我一直夢想能聽到你喚我的名字,不再只是『相公、夫君』這些疏遠有禮的稱呼。」
「尋……尋……」她終究叫不出口。
「沒關係!慢慢來。」他誘哄,「你不必怕我,只是兩個字而已,不難的。好無悠,再試試看。」
不難?他知否要讓她跨出這道橫亙多時的鴻溝有多難?她要說服自己多少次?要鼓起多少勇氣才能站在這裡?所有外在的凌辱她都能忍受,惟一無法承受的,是他對她付出的感情棄如敝屣。一旦心碎,就再也補不回來了。
他會嗎?他會再次傷她的心嗎?
「尋舟……」她軟軟的回應,身子虛弱的攀附住他。她無力拒絕他的請求,更何況他的眼神如此魅惑、如此熾熱,叫她寧願沉溺其中而不願自拔。
「你讓我想吻你。」他喘息道。
老天!只是名字而已,他卻像初次動情的少年,血氣方剛,全身的血管都像是要爆發,而他無能為力。
只是名字而已,他再次告誡自己,卻仍用大拇指愛撫她的唇瓣。
「再喚一次!」
「尋舟。」她被動的說,搖擺、不確定的心在這一刻安定下來。
「我的名字從你口中喚出來,真是該死的好聽。」他呢喃道,用他醺然的黑眸來誘惑她。
而後他的舌探入她的口中,這次他不再溫柔,肆意的在她舌中糾纏翻攪,誓要引出滔天的浪花。他喜愛吸吮她的丁香,不弄得她嬌喘連連不肯放手,她檀口內的蜜汁令他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無悠什麼都沒法思考,只感受到他頎長矯健的身軀所散發出來的陣陣熱力,幾乎要把她嬌怯的身子給融化。他的唇、舌和手似有無限魔力,教她的腦子渾渾沌沌,全然不曉得自個兒已雲髻微亂、酥胸半露。
「不!不!」她慌張起來,他們怎麼可以這個樣子,又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她是來幫他試量新衣的不是嗎?
「別拒絕我!我的妻子……別拒絕我。」他並未強迫,擁吻她的手雖緊但仍可以掙扎開來,令她動不了身子的,是他的包容和溫柔,嗓音濃稠的像化不開的蜂蜜。
他在她耳邊咕噥什麼,她沒聽清楚,只曉得他炙人魅惑的唇自她的下巴,緩緩啄吻到她的鎖骨和胸前。李尋舟的喘息更烈,原先冷靜自持的眼眸此刻氤氳著情慾和濃郁的想望。這個女子……這個在他懷裡嬌喘呻吟的是他的妻子,他有百分之百的權利擁有她的身子,可是絕不會是在她不願意的情況下。
「無悠……讓我愛你好嗎?」他抵在她的唇瓣低喃。
水無悠彷彿被當頭澆了一頭冷水,剎那間清醒過來。
「不行!尋唔他……」
李尋舟的心如侵入萬載寒冰,在這種時候,他們夫妻兩心如一、相濡以沫的時刻,她竟想到他的兄弟,難道她的心裡沒有他的存在?
「夫人……」外頭僕人恭敬的敲門聲傳來,「一切都準備好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她輕應。不解他的身軀陡然變僵是為了那樁,但她不要他再用以前的眼神來看待她,那樣冰冷、那樣無謂,好像在他心裡她是可有可無的一個人。
「尋唔風塵僕僕地從外地巡視回來,我特地為他辦了個飯宴洗塵,所有事情都準備好了,不能不去的。」她解釋道,莫名的擔憂他的反應。
李尋舟意味深長的注視她,而後笑了。
「知道了,我也一道出席,他為了這個家如此辛苦,我這個做兄長的不出面慰勞一下,也著實太不像話了,何況我們三兄弟也該多親近親近,否則這兩個弟弟搞不好只認得大嫂,反而忘記我這個大哥的存在了。」他幽默地說。
無悠大吃一驚,「你要和我們一道用膳?」
他挑眉,「怎麼,不行嗎?」
不是不行,而是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其他人同桌用過膳,其實就她進門以來,是從來沒有的紀錄。
「不是的……」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反而手足無措起來。
李尋舟見狀縱聲大笑,打趣的說:「不過是吃頓飯罷了,又不是上斷頭台,這麼緊張幹啥?走吧!讓他們久等就不好了。」
他親自為她攏好衣襟,無悠粉酡酪紅,接手要自個兒來,被李尋舟阻止,「讓我來,能夠服侍妻子是男人莫大的光榮。」他堅定的不要她幫忙,無悠也只好任由他去。
只是他手指輕觸她的肌膚時,引起她渾身顫慄。溫和的他和狂野的他,到底哪一個才是他真正的面貌?
她有弄清楚的一天嗎?一場為李尋唔而辦的洗塵宴,看得眾人的眼眶都要掉出來,倒不是李尋唔有何意外的舉措,而是李尋舟竟與水無悠牽手連袂出席,震驚了所有人。
「大哥,你的身子好了?」李尋唔僵硬的說,他們挽手親密的樣子刺痛他的心。他凝視水無悠——
這個在名分上是他大嫂的女子,淡淡的嬌羞中有著欲語還休的喜悅,令他神經末梢難以自抑的蜷曲,肌肉痙攣得使他無法透過氣來。
還是他嗎?她在意的人還是他嗎?
他的臉色黯淡下來,所有的一切對他而言都已索然無味。
李尋海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廳裡的氣氛詭譎,他聰明的不置一辭,默默的站到一旁,免得受戰火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