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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敏容壓下音量斥責他道:「是聽說過,但我們以表姊弟相稱,我又是已婚婦女,這句話實在不適合套用在我們兩人身上!」

  她把意思點明後,挺身退開幾步,抖著手將唐震天的墨鏡往自己的大包包裡放,吸了一口氣後,才回首給遠在欄邊的傑生一個甜如蜜的微笑,外加一個OK的手勢。

  唐震天原地坐著,兩頰毫無笑意。

  「Dave,笑一個。」傑生喊著。

  唐震天蹺腳靠坐在大椅上,沒好氣地擠出一個理由。「告訴他我牙疼,笑不出來。」

  助理道格拉斯趕緊將話傳到。

  傑生以專業的眼光打量唐震天充滿陽剛的俊美坐姿後,努嘴說:「不笑也可以,這樣更有味道。」

  又照了七、八張後,傑生突然大喝一聲,「太好了,我就是要這樣的背景、這樣的人物,道格拉斯,你趕快準備一下,器材統統搬出來,我們就取這個景。

  「敏容,來,把身上衣服脫掉,往Dave身上坐!」他最後一句話冒出來時,當場將半數以上的人給嚇愣住。

  邵予蘅馬上跟於敏容發難,「我們是在度假,他要妳光著身子往震天身上坐是什麼意思?等一下是不是還要清場,請我們迴避?」

  「大媽,這是傑生的職業病,他的靈感來時,不取鏡頭就會坐立不安……」於敏容一邊為傑生的任性行為解釋著,一邊說著就要解扣子。「再說我身上套了泳裝,不算光著身子。」

  「敏容,妳不一定得事事照著傑生的話行事,偶爾也該要有自己的堅持。」邵予蘅忍不住跟繼女叨念一番。

  於敏容乖順地任邵予蘅訓話,沒反駁,卻也沒打算停下脫襯衫的手。

  最後是唐震天起身,跨著大步往正忙著換裝底片的傑生走過去,他長手一伸,不費吹灰之力的奪下膠卷,作勢就要把膠捲往湖裡扔。

  傑生趕緊阻止,「不能丟!那膠卷裡還有我承諾給重要客戶的作品,張張價值上萬美金。」

  「那好,一物換一物。」唐震天將膠卷塞還到傑生手裡,迅捷地抓過傑生的相機,逕自往湖裡一拋。

  大伙沒料到唐震天有這麼「不通人情」的一面,全都傻眼的站在原處看著唐震天以行動表達自己的下滿。

  一直到聽到相機「撲通」一聲掉入水面的聲音後,這才如夢初醒似的面面相覷。

  傑生將頭探出圍欄,長臂往下伸,嘶啞地道:「我的相機……」

  傑生的助理道格拉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惋惜地解釋,「那是傑生用得最順手的一架。」

  唐震天無動於衷地轉身要離去,但從眼前倏地橫奔而逝的影子卻讓他止步,他的睫毛還來不及瞬上眼,另一記落水聲已將他的目光引到湖面上,一條半裸的美人魚掙扎似的就要往寒湖裡鑽。

  誰會在寒冰初融的時節,為了一個自大的傢伙往水裡鑽?!

  敏容!就是她這個傻姊兒!

  唐震天倏地甩掉鞋,赤腳跨躍圍欄,兩臂長合,縱身往水裡躍切下去,明確而篤定的朝那條因受寒抽筋而已失去方向的人影追去。

  一分鐘後,唐震天在傑生與邢欲棠兩人齊力抬拉之下,將於敏容推送回陽台後,再次轉身跳下水,決意去撈那架被自己扔進湖水裡的相機。

  陽台上,傑生接過林嫂剛從屋裡取出的兩條毯子,牢牢地將全身濕凍的於敏容給包了起來。

  她雖然看起來奄奄一息,但理智尚存,仍不忘跟傑生道歉自己撈不回他的相機。

  「抱歉,傑生……」

  傑生眼裡也有淚,卻只能安撫她道:「沒關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們再一起找一台更好的。」

  於敏容聽到傑生這樣的回答後,嘴裡這才帶著滿足的笑容,昏睡過去,也因此,她錯過了唐震天從湖面破水而出,搖晃著傑生那台用得最順手的相機的狼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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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敏容困得很,可有人卻不讓她稱心如意,不斷地拍著她的頰說:「醒來。」

  她時而闔、時而張的眼底閃著一隻大手在鼻前揮甩,但她感受不到任何碰觸,也體會不出任何的溫度,保不保暖對現在的她來說是不重要的,她只想把多餘的精力花在好好睡上一覺這回事上。

  偏偏有人不依她,不斷地晃著她的肩頭,隱約聽到她大媽邵予蘅哄她起身為她套上連身睡袍,但她連舉起拇指頭的力氣都沒有,怎麼可能坐起身來?

  被人當布娃娃操縱片刻後,她總算可以躺下。

  然後她聽到她大媽說要去看林嫂熬的熱湯好了沒,順便叮嚀表弟Dave將濕衣服換下。

  當她大媽開門走去後,整個房間這才安靜下來,可是隔下久,一隻穩健的手又在她的肩上搖了搖,要她醒來說話。

  說話是她目前最不想做的事,於是自然地側身將暖被蓋到頭頂。

  對方像是不依她似的,把被子掀開,於是她就與那隻手宣戰,參與拔河的爭鬥。

  意識模糊中,有人開門進來,沒多久,就傳來了爭辯聲--

  一個像是在說,睡一下,沒什麼大礙;另一個則是質問,既然對方是登山常客,怎麼可能連失溫後的基本禁忌都不懂?

  主張讓於敏容先睡上一覺的人開始反擊,斥責要不是因為對方衝動地把相機丟進水裡,她也不用冒被淹死的危險。

  「東西是我丟的沒錯,但我也幫你撈回來了,這個錯雖然在我,但跟敏容現在能不能睡無關。」被斥責的人坦然接受指責,卻並不因此就同意讓於敏容睡上一覺。

  最後,一個人祭出「丈夫牌」,以近乎吃醋的口吻宣稱,「我是她『丈夫』,要她怎樣就怎樣。」

  另一個人則是冷著喉,駁倒對方,「那就提出證明來。」

  「宴客那天,表弟你不是也在場?」

  被喚作「表弟」的人以更加冷漠的聲音說:「我除了見你吃定她以外,什麼都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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