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熟悉的嗓音讓吳家姊弟傻了眼。
「你是……」吳情不敢相信地走上前。
「吳情,才四年不見,這麼快就忘了我啦?」
「大姊!」吳憂奔入吳雙的懷裡。
「乖,小吳憂是個大美人啦,可別哭成酒糟鼻,那可難看了。」雖說如此,吳雙也忍不住流下淚。
「大姊……」吳情眼眶裡盈滿淚水,平日的精明幹練全不見了。「咱們聽說敖家老爺在追捕你,這些年來,你跑到哪兒去啦?咱們都擔心死了。」
吳雙拉吳情在身旁坐下。「你真行……」她柔聲的讚美令吳情露出猶如小女孩似的靦腆。「把家裡打理得這麼好,換我來做都不及你。唉,這幾年我一直躲在京城裡,要不是石榴,咦?你們瞧,我一高興就什麼都忘了,我還沒向你們介紹,她是石榴,這些年來我待在京城,全仗她幫忙,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而這壯小子是我兒子,也就是你們的親侄子。」
「大姊,你成親了?」
吳雙眼神黯淡下來。「沒有,壯小子的爹便是敖老爺。我原以為他真心待我,想不到他另娶嬌娘,我絕望求去,費盡心思逃出府,他封城追捕,幸得遇見石榴義無反顧地幫我,從那時起,我與她便假扮夫妻,掩人耳目,卻沒料到這個節骨眼才發現有孕在身,而封城解禁令又遲遲未下,所以拖至今日才得以回鄉。」
「那敖老爺忒地可惡!」吳極恨恨地咒罵。
「吳極,你過來。」吳雙笑吟吟地看著他。「咱們吳家唯一的男丁長得如此俊俏,有多少姑娘看上你啦?」
吳極注意到石榴抿嘴偷笑,尷尬地紅了臉。「大姊,你別胡說。」
「好吧,我不取笑你了。說正經的,我知道敖府派出來找我的探子始終沒斷過,所以我打算繼續喬裝下去,對你們而言,就當是你們的堂哥投靠依親。」接著,吳雙摸摸吳憂的臉。「對了。吳慮呢?你們倆打小形影不離,怎麼這會兒只有你一個?」
「吳慮去蘇家少爺那兒當伴讀了。」
「伴讀?」
吳情趕緊解釋:「蘇家少爺嫌一個人讀書無聊,要吳慮作陪,兩人一起讀書才有趣,所以吳慮現在是咱們家學問最好的。」
吳雙點點頭。「多讀書總是好的,那吳涯呢?」
眾人一陣靜默,最後吳情清清喉嚨,硬著頭皮說:「她已經嫁了。」
「嫁?」吳雙驚訝。「什麼時候?」
「三年多前。」
「這麼早?!」吳雙先是訝然,接著很快地釋懷了。「不過,十五歲的姑娘成親也比比皆是,她嫁得可好?」
「對方是名望之家。」
吳雙滿意地點點頭。「吳涯個性易於相處,大戶人家規矩雖多,想必難不倒她,吳極,改日你登門拜訪,徵求親家同意,讓吳涯回娘家一趟,咱們一家子團聚團聚。」
「大姊……」吳極露出為難之色。「二姊嫁得極遠,要回來恐怕不易。」
「不是在順昌府裡,她嫁到哪裡去了?」
沒有人回答。
吳雙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你們是怎麼啦,難不成她嫁的是皇宮內院?吳情,你說,吳涯嫁到哪裡去了?」
「關外。」該來的總會來,她只好老實地招認。
「什麼?你說哪裡?」吳雙以為自己聽錯了。
「關外。」
「關外?!該不會姓關吧?」關外最有名望的就數關家了,三年多前她還曾經參與其二少爺娶親盛會……老天,千萬不要,想起那關展鷹的刻薄,那新嫁娘若真是吳涯,不敢想像她這些年要怎麼熬過?
「大姊,你怎麼知道?」
「她是怎麼嫁到關家的?」吳雙的淚水立刻溢出眼眶。
「大姊,你為什麼哭?」吳情忐忑不安地問。
「因為我在三年前正好曾參與關家二少爺的娶親盛會,雖然跟那位新嫁娘沒照面,但有聽說她跟我是同姓同鄉,不過她是賣身才嫁過去的,怎麼會是吳涯呢?還有,關外如此遙遠,吳涯是怎麼嫁過去的?」
「吳涯怎會是賣身?只怕中間有些誤會,而且關展鵬也跟我保證……」
「關展鵬?」吳雙驚呼。「你識得關大哥?」
「就是他用鴨子拐騙吳涯同意嫁入關家的。」吳情恨恨地告狀。
「鴨子?」
見吳雙茫然,於是她從「養生蛋」說起始末,直至關展鵬兩年期的婚約保證。「如今已過三年,始終不見吳涯回來,我想她應該是適應得極好,想吳涯心胸開闊,外貌甜美,誰不喜歡?那關二少爺或許開始排斥,但日久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大姊,你說是不是?」
「但願如此。」吳雙憂慮地歎口氣。
吳情嘴上勸慰著大姊往好處想,可一顆心卻是七上八下。吳涯是出了名的貪玩性子,沒有事先叮嚀,她是絕不會想到要動筆的;而這幾年關家也沒捎來任何只字片語,而她卻一直憑著關展鵬一句話的保證,竟傻傻地相信到現在。
以前她總想是吳涯過得樂不思蜀,所以不想回來了,從沒想過她可能變為禁臠,根本回不來了呀!
她怎會犯下如此糊塗的大錯,如果吳涯真是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那她這個做二姊的就難辭其咎了。
想到此,吳情更是坐立難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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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家堂哥攜著絕色妻子及兒子投靠吳家的事,眾人除了一開始的好奇,很快地也不覺得有什麼了。
吳情自吳雙回來後,原來的精明幹練即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急急地交接所有的事務,接著重擔一丟,又恢復了原本獨善其身的個性。
「你這性子真讓人拿你沒辦法——」眾人坐在廳裡,吳雙莫可奈何地笑道。「擔子全丟回我身上。你說說,你做什麼?」
「大姊……」吳情耍賴。「我的極限就只能撐起一間『吳家客棧』,你眼光一向好,不是說要做『拈花惹草』的買賣?你吩咐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吧,只別再叫我動腦子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