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吳情出聲制止。「算我怕了你,不算月俸便不算,那你說個價碼吧,這利息要算多少?我可先警告你,要多沒有。」
關展鵬搖頭失笑。「情兒,你老學不乖,關家多的是銀子,我跟你要那點銀子做什麼?」
「你又要佔我便宜?」吳情警覺地瞇眼。
「不了,我不要這種曖昧不明的關係,咱們重起契約,就兩年為限,你要不就嫁給我,要不就跟了我,兩年後,吳涯想走,我二話不說讓你帶回,至於你去或留,我也絕不勉強。這會兒贏面是我,所以條件便是這樣,你要不就是點頭,要不就是搖頭,沒得商量。」
吳情垮下臉,用冷得不能再冷的嘴臉盯著毫不羞愧的他。「你強求得到我,縱使我不願意也無所謂?」
「情兒,是你自己搞不清楚自己的心,你有沒有問過自己,為什麼可以睡在我的寢房,穿我的衣裳,讓我抱著你入睡,任我親吻你?想想這些年來,你又中意過哪家男子?你其實心中早有我,只是不承認,而我既然喜歡你,也看不上別家女子,與其繼續讓你懵懵懂懂,不如我來幫你做決定。」
「你胡說,你滿口為我著想,全都是為了想滿足自己私慾的借口!」吳情潑辣地反駁。「我為什麼睡在你的寢房?要不是那貪官……」聲音忽然沒了,吳情驚惶的審視四周,本能地奔入關展鵬的懷裡。
他哭笑不得,故意拉開她。「我不想滿足自己的私慾,男女授受不親,你別壞了自己的名節。」
「我跟你,我跟你!」她掙扎地偎向他,滿口應允。「只要別讓我再瞧見他,說什麼我全依了你。」
這算什麼?關展鵬滿心不是滋味,她竟然為這事才允了他!想想還真是哀怨。
忽然記起當初他初見情兒的大姊吳雙時,因喜歡她的善解人意,還曾向敖敏軒索求是否吳雙還有其他姊妹可追求,當時敏軒不知雙兒家世,還笑稱絕無僅有,他聽了也只是微微遺憾,可誰知命運之輪因他這句玩笑話而轉,讓他在人山人海的市集裡,獨獨遇上她,為她的機靈折服,為她滑稽的市儈好笑,為她的不擇手段驚歎,為她保護家人心疼……
結果她現在吃定了他。
「我不喜歡這裡,咱們離開京城,到別的地方去,可好?」
她一離開了這裡,那囂張的性子八成又恢復個淋漓盡致,他對她可是沒轍,得想個法子向她要承諾。「你是要嫁我還是跟我?」
「跟。」開玩笑,嫁是一輩子的事,要閃也不能閃,要逃也不能逃,她不是虧大了?
「情兒,你寧願不要名分?」
「呿!」她嗤之以鼻。「名分能做什麼?又不能當飯吃。」
這真是不可思議,眾人擠破頭想做關家少奶奶,她卻棄之如敝屣?「你這裡到底裝的是什麼?」他摸摸她弧形優美的腦袋。
「智慧,智慧。」吳情拍開他的手。「咱們什麼時候動身?」
「你真要跟我兩年,不反悔?」
「商人的承諾,你說反不反悔?」她義正詞嚴得好假。
關展鵬審視了她好一會兒,之後將計就計地笑了。「商人的承諾?嗯?」
「嗯。」
「那咱們明兒個就啟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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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坐在關展鵬的懷裡,騎著「烏蹄」出了城門,吳情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既然心情好,態度自然跟著變。「從這兒到關外要多久時間?」
「一個月。」
一個月啊……她心裡盤算,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三個月後,她跟吳涯就回到吳家了,屆時還管他什麼兩年之約……想到大姊到時會讚她能幹,她滿意地笑瞇了眼。
「情兒,你看起來挺樂的?」
糟,差點兒露餡了,可不能讓關展鵬洞悉她心裡的盤算,賊眼轉了轉。「如今我跟了你。難道你不樂?」
他將她豐富的表情盡收眼底,好笑地親了親她。「能跟你在一起,吾願足矣。」
吳情有些心虛地避開了眼,這些年,她好歹也算見過世面,在爾虞我詐的商場裡,她常被諷刺人如其名,而自己也從未否認這偏執的個性,但關展鵬對她的好,卻常在午夜夢迴縈繞在她的心頭。
她知道他是喜歡她的。她對他的感覺雖比不上家人,不過卻遠超過其他外人,能在她心中享有如此殊榮,他應該感到滿足了,可為何她的良心還會破天荒地感到不安?
「關展鵬,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生疏?」他不滿地皺眉。
「生疏?」她不解。
「叫我展鵬吧。」
「哪來這麼多規矩?」她受不了的白他一眼。
「不是規炬,只想讓你叫我展鵬而已。」
「好啦,好啦!」她敷衍地答應。「喂,我問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一直在佔你便宜? 」
「哦?怎麼說?」
「真不知?」她懷疑地睨睇著他。「你知道『養生蛋』是騙人的?」
「嗯。」
「那你知不知道那四隻鴨子根本生不了『養生蛋』?」
「嗯。」
「這你也知道?那一萬兩我拿去整修屋子,又經營了客棧,賺了錢才又把錢還給你,這你總不知道了吧?」
「真拿去營生還賺了錢啊?」他欽佩地笑望她。「我一直就知道你挺厲害的。」
他還真是搞不清楚重點,她沒好氣地喊:「關展鵬你——」
他轉頭當做沒聽見,不理她。
「嘖,小家子氣!」她不屑地撇撇嘴,之後細著嗓音喚他:「展鵬∼∼」
「怎麼了?」他笑呵呵地應聲。
她受不了似地哼氣。「重點是你一直在吃虧,你知不知道?」
「情兒,你是不是內疚啊?真是天要下紅雨了。」他露出驚奇。
「我是人如其名,無情,無情,是『無情無義』的無情!不識得『內疚』二字。」她維持形象地堅決否認。
「是是,受教了,你要真問我,我倒不認為這是吃虧,吃虧的定義是兩方有一方不願意,可我從沒有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