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日子不好過,難道我大姊的日子就好過?」她不服氣地反駁。
這話回得太古怪,關展鵬懷疑地問:「情兒,你是不是知道雙兒的下落?」
吳情警覺地說:「說什麼傻話?我怎會知道大姊的行蹤,走,用膳去吧。」
一進大廳,她第一眼便瞧見常挺之,兩年前受到驚嚇的陰霾她已經完全克服,此刻她用冷得不能再冷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二姑娘,好久不見了。」常挺之陪笑地上前寒暄。
「哼,常大人好大的勢力,連順昌府小老百姓的家務事您都能插手,就是當今的皇上也沒您這麼勤政愛民吶。」
來了,來了,報應終於來了,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他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展鵬也真是的,天下女子何其多,怎麼卻挑了個最伶牙俐齒的?教他現在裡外不是人,欲哭無淚。「二姑娘,您真愛說笑、真愛說笑,呵呵呵……」
「誰跟你說笑。」吳情根本不給他台階下,她不屑地輕哼,接著打量敖敏軒。
她有些驚訝,因為他一點都不老。不但不老,居然還是位極出色的男子。本以為會喚做老爺的一定是上了年紀的,可他看起來卻跟展鵬歲數差不多。
哼,原來他就是幾乎將大姊逼向死路的男子,真可恨!她應該要狠狠地奚落他、諷刺他,或乾脆拿掃把趕走他的,可瞧他那陰鬱的眼神,落寞的表情,歷盡風霜似的五官,彷彿整個人籠罩在晦暗之中。如果他真是掌舵北方的盟主,就讓人不由得懷疑,這些年來他的日子的確過得不比大姊好。
可大姊的苦呢?想到此,她忍不住就想要向敖敏軒發作,忽然關展鵬的話衝入腦海,他只求她別急著否定敖敏軒——好吧,就姑且聽他一回。
用有罪的眼神瞪敖敏軒一眼後,她落坐,自顧自地用膳,不再理會旁人。
用餐的氣氛很怪,敖敏軒的話題全繞著壯小子打轉。而大姊雖然女扮男裝,但看起來仍是神色不安,食不知味的模樣,平日的自信與沉穩全不見了。
吳情忽然明白雖然這些年來大姊吃足了苦頭,但心中其實仍深愛著敖敏軒。
以前她或許不懂,但現在因為對關展鵬的依戀,她完全可以體會當愛之深時,那種不由自主的感受……
為免當眾出醜,大姊匆匆離席而去,敖敏軒怔怔地盯著大姊離去的背影,沉默不語。
吳情擔心大姊,她擦嘴起身,急急地想趕過去瞧瞧。
關展鵬怕她一個不心動了胎氣,也起身追出去,嘴裡還不忘嘮叨喊著:「情兒,慢點走,走慢點,小心動了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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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展鵬跟他的兄弟們聚著不知在商議什麼事情,吳情只好一個人到花園散步,看見急急而過的身影,出聲喚著:「吳憂,怎麼最近一大早就不見你?吳慮去蘇少爺那兒伴讀,你呢忙著什麼?」
「二姊,我忙著學醫啊!」吳憂老實地回答。
「學醫?嘖,跟誰學?咱們城裡全是些蒙古大夫,難不成你也要做個小蒙古大夫?」
「二姊,郎大哥不是蒙古大夫啦,他真的很厲害。」
「郎大哥?土狼?」見吳憂點頭,吳情好奇地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兩個月前吧,順昌府的百姓都說他是神醫呢!」
兩個月前?吳情掐指一算,這麼巧,不就是破廟一別,他就回來了。「吳憂,你現在要去土狼那兒?」
「是啊……」吳憂舉起手中的食盒。「他說他喜歡吃我做的飯,我正要拿過去給他。」
「我跟你去。」
「二姊,你不舒服嗎?」吳憂立刻關切地問。
「幹麼咒我?」
「那你找郎大哥不是為了看病?」
「不是,我是去敘舊、敘舊。」
出了「吳家花園」左側的偏門,有一條小徑直通另一處草藥園子。「這裡什麼時候有這一處地方?是咱們吳家的土地嗎?」
吳憂搖頭。「兩個月前郎大哥看上這裡,大姊本來答應送他,可郎大哥堅持用買的,所以大姊就便宜地賣給他了,因此這裡只種藥草不種花。」
吳情斜睨遲鈍的吳憂,大姊哪那麼笨,會平白無故送地給人家?定是這只土狼不曉得跟大姊說了什麼,才讓大姊這般義無反顧地幫他,而且這事兒八成跟吳憂脫離不了關係。
很快地,幾間竹屋映入眼前,吳憂往前奔去,郎士元悠閒地躺在竹椅上看書,他背對著吳情,見吳憂過來,立刻讓出一個位置,拉吳憂坐在他身旁,忍不住伸手摸摸她艷紅的俏臉。
「原來『那鬼地方還是有讓人留戀的』嘛!」
後方取笑聲傳來,郎士元身軀一僵,緩緩起身回頭,然後譴責地瞪吳憂一眼。「你怎麼沒有提醒我還有『外人』在場?」
「二姊不是外人嘛!」吳憂天真地吐舌。
「我哪是『外人』,你才是『外人』吧……對了,你回來做什麼?」
「……」郎士元神情露出一絲狼狽。
「二姊,郎大哥要將所學的醫術回饋鄉里,所以才回來的。」
「他告訴你的?」吳情見吳憂點點頭,故作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你說夠了沒?現在不是看診的時刻,你可以滾了。」郎士元惱羞成怒地下逐客令。
「唉呦,這麼快就翻臉啦?」吳情根本對他警告的眼神視而不見。「那日你鼻青臉腫的瞧不清模樣,這會兒看你,想不到小時候不怎麼樣,現在卻長得挺俊的嘛。」
郎士元又是一陣尷尬,臉都紅了。「你這女人,到底知不知羞?」
「咦?難道你不喜歡自己長得俊?吳憂,你說你郎大哥模樣好不好看?喜不喜歡?」
郎士元怪異地瞥吳憂一眼。
「喜歡啊!」吳憂點頭,實話實說。
「怎麼樣?」吳情擠眉弄眼。「這下子不拿我當仇人了吧?」
郎士元狠狠地瞪吳情一眼,但眼中倒是添上喜悅的光采。「算我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