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昊咬著牙由齒間進出話:「滾出我的房子,我不需要愛管閒事的傭人。」他使勁地握著她的肩膀搖晃著。
「我偏不走,文阿姨答應讓我住在這裡的!」淨依推開他,無懼地面對沈昊粗蠻的舉動。
「你不走?」沈昊陰沉地挑起眉,鎖住她盈然氤氳的眼。她眼底堅決的指責,刺穿了他防衛的盔甲,那種厭惡的目光,徹底地燙傷他的心。
他雙手緊緊地扣住她的手腕,粗蠻地把她拉向自己的胸前,急速縮短兩人之間的窄隙,讓她緊密地貼合著他身體的曲線,完全沒考慮自己的手勁。
「熱切期待卻被殘忍澆熄的滋味,你嘗過嗎?被人背叛的滋味,你體驗過嗎?」一句又一句,他掩藏在平靜聲音下的是危險。
淨依開始覺得渾身冰冷,對峙的勇氣正一點一滴地消退,離她遠去。
他加重手的力道,勾起唇角,沉鬱低啞地宣佈:」我是冷血動物?嗯?」他彎腰逼近,看清她放大的瞳孔裡映著自己殘忍的臉孔和笑容,「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冷血動物?」
沈昊臉上殘忍的表情蘊藏著風暴,深黑的眼裡有過多的陰沉,她動彈不得地呆愣著,神志有些許的閃失。
是沈昊身上散發出的冷冽森寒和他猙獰的神情,勾起她內在的心結……也不對,也許是這種被壓制、無法動彈的滋味,達到某種潛意識的暗示程度,開放了她極端想要逃避的回憶。
淨依的臉龐在瞬間失去血色,瞳孔恐懼得張大,狂亂地扭頭掙扎,髮絲遮在她的臉上,略為掩住細緻的五官。
她渾身繃緊的肌肉和臉上恐懼的表情,猛然拉回沈昊的注意力,他知道她想脫開他的掌握。這種慌亂的反應震住了他,她眼中的神情讓他想起動物面對獵人捕獵時的掙扎,「你怎麼了?」事情不對勁,他知道。
「放開我……」她搖頭想掙脫他的掌握,聲音透著濃重的懼意。
「發生了什麼事?」他壓抑下怒氣,放柔音調,緊盯著她的臉。
「求求你……」破碎的細語顫抖地傳出。
「告訴我?怎麼了?」他輕輕地舉手,細心地想替她撫開臉上的髮絲。
她恐懼地縮緊自己,張大眼看著,實際上,她眼神的焦點根本不在他臉上,只恍惚的從眼角餘光中看見他舉起手……
他要傷害她……那樣的知覺緊緊地抓住她的心。
「不要!」她尖叫著閉緊眼,側扭開臉,極力地扭動想要躲藏,她的右手恐懼地捂著自己的臉頰,聲音破碎地低喃著,「不要……不要打我……」
淨依以為他會動手打她。
突來這樣的頓悟,讓沈昊氣憤又火大,「該死!」他氣憤地詛咒著,用力推開她,讓她跌進沙發內。她到底是怎麼看他這個人的?
背部跌撞入沙發的碰撞力震回她的神志,讓她回到現實,回到眼前的沈昊身上。
她在做什麼?他足沈昊,不是那些人,她不該有那種反應的……
「你放心,我沒有打女人的嗜好。以前沒有,現在也不準備開始培養。」沈昊高高在上地宣佈著,眼神裡有被傷害的痕跡,說完連看也不看她一眼,如旋風般刮出掃上門,關門的聲音大得足以讓窗戶的玻璃都跟著震動。
淨依傻傻地坐在沙發裡,任眼睛由透明的落地窗去追蹤他的背影,不明白她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反應,她不是已經忘記了嗎?
時針緩慢地移動,她已經不記得坐在這裡多久了,只知道自己的身體完全僵硬……她知道自己誤會了沈昊的舉動,把他想成打女人的卑劣惡棍。
「唉--」她替自己歎了一口氣。當初實在不應該答應文阿姨留下來,藉著打理房子來抵住宿費的。
她繞了一圈還是要離開,雖然這裡的環境完全符合她的要求--獨立房屋,不用認識太多鄰居,讓她可以小心地隱藏自己的行蹤……雖然她很喜歡這種全心整理家務的平靜生活……雖然她喜歡和沈昊相處……
問題是,沈昊大概不會願意再看見她了,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心頭便蒙上了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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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依無意識地撫著自己手腕,那天被沈昊用力握緊的痛麻滋味,就像她這一刻心上懸念的不安感,重重地烙印在她的心上。
文蘭優雅地啜了口茶,注意到淨依的心不在焉,「淨依?」她提高音量。
「不知道他何時才回來?」完全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
「放心。」文蘭笑嘻嘻地拍拍淨依的手,「沈昊正很努力地工作著,他到香港出差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不懷好意地看了淨依一眼。
淨依被文蘭那種若有所指的暗示眼光看得不自在極了,她訥訥地抗議著:「才不是,文阿姨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只是擔心他生我的氣。我說話太過分了。」
「放心,沈昊捨不得跟你生氣的。」光是他肯破例打電話跟她報告行蹤,順便暗示淨依一個人待在別墅裡,這分心就夠破天荒了。沈昊自從十二歲後,就不再跟她報告行蹤,一心只放在文老太爺對他的訓練和要求上。
「文阿姨……」淨依困窘地抗議著。
自從那天兩人爭吵後,沈昊離開就沒再回來。淨依越想越難過,對自己的行為越是覺得抱歉。如果他是因為不想見到她才不回來,那該走的人是她才對,只是,她好希望能當面跟他說聲對不起。「唉!」她輕歎著。
「他公司的事情處理完,就會回來的。」
「公司很忙嗎?」淨依實在忍不住想打探關於他的一切。
「勝中海運原本是你沈伯伯的結拜大哥--蘇秉恆負責經營的,從他過世後,公司已經是一團亂。現在沈昊正努力整頓公司的營運,我和你沈伯伯對我們的兒子有信心,這點小事難不倒他的。」文蘭的臉上有著所有母親對自己小孩絕對信任的驕傲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