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慘白著一張臉,顫抖著唇辦硬是擠出一抹笑讓他安心些,使盡力氣想安撫他那怒氣橫生的眉頭,但因為肩上好痛,叫她的手怎樣都觸不到他臉龐。
比起讓狼王注意她,她更想要的,是希望達奚齊德別再那麼討厭她呀……可是她不能說,說了只會讓他生氣而已,她是知道的……
明明下定決心要坦白說喜歡他,可是……是因為受傷讓她沒了力氣嗎?怎麼她又退卻說不出口了?
就算自己再喜歡他,他也不會接受。所以,沒辦法呀,當朋友,至少……他們還能有一點點的關聯……
「誰跟你是朋友!你是王兄的--」戛然住口,達奚齊德忽然覺得自己怎麼會如此駑鈍?
他早該發現了不是嗎?打從他對她,不像對其他女人一樣冷言冷語、拒於千里之外時,他就應該正視自己的心意。
怕是初見面時,他就被她那出眾的本事和過分單純的性子吸引住了,老拿王兄的事當借口,其實卻是如昂真猛兒所說的,現在他護她,不是為王兄。
而她,毫不遲疑甘願為他挨上銀狼一爪,就算她自己沒發現,她也已經以行動證明了她的心意。他卻傻傻的老想將她推給王兄,他……實在太愚蠢了哪。
為了他權勢依附而來的女人太多太多,可在性命危急之際,又有誰還會留在他身邊?只有她啊--
「別生氣哪……我,就當我是為了救自己的小叔……」
他們之間,原來連朋友也談不上……他是這麼想的呀!還好她沒說出真心話,否則不是丟臉丟大了嗎?她……除了含淚苦笑以外,還能如何?
見他咬牙切齒的表情,她難堪的別過頭,不知怎的,聽他一語,心中的疼還比肩傷更令她難受。
「我不是你的小叔!」
她有些慌了,不是小叔,不是朋友,到底算什麼?她……不想和他當真切斷了一切關係……她喜歡他,好喜歡好喜歡,喜歡到可以為他不顧一切,但是他卻不肯接受……這讓她該怎麼辦?
全身力氣盡失,眼前突然蒙上一片黑,腦中昏沉襲來,她悲傷的想著,若是死了也罷,至少她不用再想這些惱人的事,反正他終歸不喜歡她。
「鳳棲!」
身子虛弱的無法回應他的叫喚,她只知道自己真的好不甘心……為什麼他就是那麼討厭她?她做錯了什麼?
「我千許你死!你是我的--」
什麼?他說了什麼?她沒聽清楚哪……
「達奚旗主--別大意了!」步六孤崇信的聲音,打斷了達奚齊德的悔恨與焦躁。
緊隨在銀狼攻擊之後,步六孤家的族人再次現身偷襲。
就如同達奚齊德有本事馴養老虎一般,步六孤家的人也同樣有馴服猛獸的秘傳絕技,看樣子,那些銀狼會攻擊他們,是有預謀的。
「雖然我萬分不願干涉別家的家務事,但,你們傷了鳳棲--不可原諒!」
達奚齊德將元鳳棲放在因口哨聲而狂奔來的馬兒背上,猛力一拍,打算讓元鳳棲先逃走;他再轉身,掄起彎刀為元鳳棲斷後。
可馬兒的悲鳴聲響起,打亂了他的計畫。步六孤家的族人,果然如預料中的,連達奚齊德也當成攻擊目標,首當其衝的從沒有抵抗的馬兒開始。
馬兒受驚之下,高舉前腳嗚叫著,反而讓馬背上昏迷的元鳳棲,就這麼翻滾落河!
「不--」
距離不遠處的達奚齊德,見狀一驚,向來最無法容忍半途脫離戰場,認為逃跑有失名譽的他,卻想也不想的飛身而出,搶先一步捉住元鳳棲的手,跟著她墜河!
HHHHHHHHHHHHHHHH
耳邊傳來「啪吱啪吱」的星火碎裂聲響,元鳳棲這才悠悠自黑暗中清醒。
「唔……」她……在哪裡?自個兒弄不懂置身何處。
她死了嗎?可是身上的疼痛,叫她無法思考。而身子被強大熱意緊緊包圍,她有些眷戀這樣的溫暖,不想醒來。
「鳳棲!」是她熟悉的聲音。「你醒了嗎?」
她努力睜開眼睛,近在咫尺,彷彿就貼在她眼前,那是達奚齊德驚喜的表情。
「傷……還好嗎?」
「我--」未曾和他有過如此近的距離,讓她嚇了一跳,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她只知道自己背上好疼,掙扎想要爬起來,但一牽動傷口,讓她霎時停下了動作。
「啊呀!」
此時蓋在她背上的衣裳整個兒抖落,直到冷風忽然吹拂過來,她才驚覺自己身上一片空空蕩蕩,除了包裹著傷口的布條外,衣裳早巳卸得一乾二淨。
更糟的是,難怪她覺得很溫暖、很舒服,她根本就趴伏在他身上,讓他光裸的寬廣胸膛與強健手臂緊緊摟著。要她不發出尖叫,實在很難。
「我……我的衣服……還有你……你的衣服……」她雙手反射性護住了前胸。
「別亂動,這只是為了替你療傷和為你維持溫暖的權宜之計。我們墜河後,你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為了救你,我只好出此下策。」
沒說的是,在這種時刻,他竟然見鬼的發現,他總是嘲弄不停的那塊「平板煎鍋」,也會讓他起了衝動……就這一點,打死他,他也不會現在當她的面承認。
要若無其事的抱著她,還要裝作無動於衷,是個可怕的考驗。至此,他只得完全投降,同意自己對她是動了心。
擔憂她的傷勢,他不眠不休的照顧她,雙眼血絲滿佈,她看得清清楚楚。倘若還要懷疑他用心的話,也未免太不厚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即使這是不合禮教的事,她仍……無法生氣,甚而還有點開心,他沒有丟下她不管。
「在咱們國家……若是如此,女人早就失了名節,不咬舌上吊自盡,也要送進廟裡出家,否則定會受人恥笑到死的。」
「你不像是那種會因為別人幾句風言風語,就動輒尋死的無聊女人。只要問心無愧,清者自清,別在意其他。我們之間,沒發生什麼。你受了傷,我就算再想不開,也不會對你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