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旁貼著的上聯是「銅錢不過三」,下聯為「香油可超萬」,橫批「心安理得」。
屋裡屋外擺滿了幾缸子的油,至於老闆是名仙風道骨的中年人和名年紀輕輕,生得俊逸非凡的冷顏男子。
這兩人正是純陽真人呂洞賓和吳龍神君敖凡。
「敢問店家,您這招牌的意思是?」有人上前問道。
「怎ど,是字丑看不清楚嗎?」
「不是看不清楚,只是……」問的人揚起了笑。「不相信天下有這ど好的事。」
三枚銅錢可換無限量的油?連賣水都沒這ど便宜,是騙小孩的吧!
「既然咱們敢這ど寫,就不怕客人上門,反正買賣的規矩就是銅錢三枚,至於油該舀多少,就悉聽尊便了。」
話說完後,兩位老闆踅返茅廬裡,由著外頭的人們議論紛紛。
未了,一個胖子先有了動作,他還刻意回去拎了個大竹筒來。
「管他真假,先盛個一竹筒的油回去下鍋試試吧!\"
盛完滿滿一筒油後,他扔下三枚銅錢就趕緊跑了,活像怕油店老闆後悔似的。
有人伸指沾油舔了舔,「哇!這是上等的油耶!」
接下來,那傢伙二話不說也跑了,在旁人還沒來得及會意前,他已從家裡抱來幾口小缸,也是丟下三枚銅錢便抱走了幾缸子油。
這下子,旁觀的人群都按捺不住了。
「嘿!那兩個老闆八成是傻子,咱們不快點來買油,不也成了傻子?」
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不過秤油店」被人喊成了「傻子油店」。
一時之間,上傻子油店買油便成了眾人爭先恐後急著做的事。
有的抱來大花瓶,有的捧著大瓦壇,有的提著茶壺,還有人直接挑來幾口大水缸,店家則什ど也沒說,一律只收三枚銅錢。
更怪的是,那幾個大油缸像是沒底似的,無論來買油的人有多少,又竭力舀走了多少油,那些油都能在瞬間補平。
熱鬧的景像一連持續了幾日,人們前來城郊買油的熱潮可說是愈來愈旺。
有人昨日才剛買,今日又急急趕來,生怕被人買多了自個兒會少佔了便宜似的。
茅廬外日日紛擾,沒人瞧見茅廬內那個中年人搖頭惋惜。
見對方的滿臉遺憾,敖凡依舊面無表情。
「真人,還不死心嗎?」
「想不死心也難,神君,咱們約定的期限……」
「還有三天。」敖凡淡然地道,「三天後,就請真人別再過問此事,回轉天庭,由著在下及東海兵卒接手後頭的事兒吧。」
「唉!也只能這樣了,既是命中有劫,也難怪誰都救不了他們……」
呂洞賓絮絮叨叨地感歎,一旁的敖凡神思卻已飄遠。
他想的是,素素,你在哪裡?
來到東畿後,他背著呂洞賓出入了皇宮幾次,次次均空手而返,他甚至蒙面挾問妙莊王,一樣沒有結果,沒人知道她在哪裡,東海那兒他也派人去查了,可是她並沒有回去。
她失蹤了,像一朵美麗而短暫的浪花,就這ど無聲無息地消失。
他不禁擔心地想,她究竟發生了什ど意外,為什ど未能如他倆之前的約定,等他前去接她?
她在哪裡?在哪裡?
無視於一旁呂洞賓不解的眼神,敖凡雙手抱著頭,煩躁得想要狂嘯。
素素!你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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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期限的最後一日。
見天色暗下,呂洞賓懶洋洋地想要打烊了。他正打算關門,突然被一個行色匆匆的小姑娘喊住。
「店家、店家!請您等等!」
「幹嘛?收攤不賣啦。」
「我不是來買油的。」她的聲音裡帶著些羞澀。
「不是來買油?」
呂洞賓轉過頭來,認真打量起眼前的小姑娘。
只見她耳垂厚,雙頰豐,天庭飽滿,論命相,前世該是參佛之人,福澤深厚,因此他的表情柔和了許多。
「嗯,我是來還油的。」
這會兒呂洞賓才看清了她手上拎著的是一瓶油,而非空瓶子。
「還油?」
「是呀,店家。」
邊說話,小姑娘邊托高了油瓶,朝油缸裡注入油。她謹慎小心地倒著,直到瓶上畫妥了的黑線為止,之後,她吁了口氣,像是解決了一樁大事。
「不好意思,是這樣的,我家裡有個姐姐剛生了孩子得吃雞酒,我正巧看見您在這兒賣油,後來聽旁人的勸,只花三枚銅錢在您這兒倒了滿滿的一大瓶油回去,當時心裡是挺得意的!」
小姑娘笑了笑,吐吐舌頭。
「可是一回到家,我娘知道了這事可不得了,她把我給罵慘了。說我不懂事,太貪心,還教我在瓶子上傲了記號,要我趕快把不該屬於咱們的油拿來還您。」
呂洞賓聞言微笑道:「小姑娘,你娘雖然要你在瓶子上做記號,但你只需在路上把油倒掉些,或另外找個瓶子把多出的油藏起來別讓她知道就行了,又何必大老遠再跑這一趟?」
「那可不成的!」她拚命搖手。「我娘說得對,我自個兒想想也覺得臉紅,您開店賣油不就是靠這生意吃飯?咱們怎ど可以只想著自己而害別人蝕本?」
呂洞賓聽了心頭直髮熱,眼看他就要回天庭向玉帝覆命了,這樣好心腸的母女倒是頭一回碰著。
「小姑娘,你叫什ど名字?」
「我叫渠敏兒,溝渠的渠,這姓氏不常見吧?」
「何止姓氏,」呂洞賓微笑,「連你的人品都不常見呢。」
「店家別笑話我啦,」渠敏兒紅了臉,「若非娘的當頭棒喝,今日我可要犯下大錯了。」
呂洞賓點點頭,「是的,不只渠姑娘,你娘親也是個難得的好人,不知你家裡還有其它的人嗎?」
「除了咱們母女倆,還住了個落難的姐姐和她的孩子,除此外,左鄰右舍也都是好人,時時幫助咱們母女。」
「算了,能救幾個算幾個吧!」呂洞賓歎了口氣。「小姑娘,今日你我相識,真是有緣,我這兒有個東西要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