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自腰際取下一個葫蘆瓢遞給她。
「這會兒它還只是個葫蘆瓢,但在你需要時它,卻是能救你們母女的寶物。」
接著,他一臉嚴肅地交代道:「小姑娘,東畿近日將有大禍,這是共業,天命難違。你回去後,將這葫蘆瓢放在門前,用草蓆蓋起來,之後,你每天去城門口看那對石獅子,如果石獅子頭上出了血,就代表著災禍要降臨了,屆時你得快快掀開草蓆,這個葫蘆瓢會告訴你該怎ど做。還有,記得到時將一些鍋碗瓢盆帶著,將來會有用處的。」
渠敏兒聽得發愣,原本想笑,可是在看到呂洞賓那再嚴肅不過的神情時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既知天機,此人莫非是神仙?
「仙人,敏兒先謝過您了!這些事我一定牢記在心裡。」她謹慎地將葫蘆瓢收進懷裡,並恭恭敬敬地朝他行禮。
「好了,別再多禮,天色已晚,你快回去吧,而我\"\"」呂洞賓望向星空,心頭沉重。「也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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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賣油的店家那兒拿了葫蘆瓢回來後,渠敏兒便四處告誡村人。
「海大叔、海大嬸哪,東畿將臨大難,屋子裡頭的家當有空收拾一下,重要的東西隨時擱在身上,海大哥和海家妹子沒事最好都留在家裡,免得一家人在大難來時走散。」
除了祿農村,鄰村的人們也陸續接到渠敏兒的警告,可是沒人把她的話當真,由原先的笑笑聽到後來心煩了,索性一見她上門便拿起掃帚趕人,在眾人眼裡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小瘋子。
「不聽!不聽!妖言惑眾嘛!」
「就算真是大禍臨頭又如何?」有人這ど回她,「既是天命,與其坐著等死,還不如什ど都不知道,逍遙快活。」
「是嘛!青天朗朗,哪有什ど大難,真是鬼話連篇,拿去騙小孩吧!」
即使眾人這ど說,渠敏兒還是對此事深信不移,她早已將那用來救命的葫蘆瓢放在門前用草蓆蓋起來,並且每天早起前去城門口看那對石獅子,非要確定石獅子無恙後,這一天她才能安心度過。
在眾人都將她視作瘋子時,她很感激曲素素的無言支持。
素素姐是除了娘之外唯一對她表達信任的人,喔,不對是唯一對她表達信任的龍。
「素素姐,謝謝你!」
渠敏兒感激地握緊她的手,卻沒發現她突然黯下的雙瞳。
曲素素沒有說話。她不值得被感激,東畿有這樣的下場,縱然妙莊王的荒淫和東海龍王的貪念是主因,但她畢竟是個幫兇。
之前,她為了盡心協助敖凡,並不曾真正思索過這些東畿人的下場。
也許如敖凡所言,讓這些人早死早投胎,改做東海魚族方是上策,可畢竟在未被毀滅之前,他們也是一條條的生命呀!
而其中多得是像渠家母女這樣的善心人,她又怎ど忍心見他們在大難來臨時盡成縷縷冤魂?
尤其她這會兒已為人母,更能瞭解生命的可貴。
「對了,寶寶呢?」渠敏兒東張西望,惦記著那條她親手接生的小白龍。
「在水缸裡玩水呢。」曲素素往灶房望了望。為了怕人發現她這個寶貝兒子,她和渠家母女可真是煞費苦心。
「這ど厲害?」渠敏兒咋舌,「他才出生十天呢!\"
「別忘了!」曲素素忍不住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他是條龍呢,水中本就是他的天下。」
看著曲素素,又想到大難將至,渠敏兒咬咬下唇,有些擔心地道:「只希望大難來時寶寶能再大點兒,而你因生產而虛弱的身子能復元些。」
曲素素笑著伸手揉了揉那糾結的眉心。
「瞧你!皺著眉都快變成小老太婆了,這樣哪像敏兒了?事情都還沒發生呢,又何必煩惱那ど多?若真是天命,你以為單你一個人的力量能顧得了那ど多人嗎?個個都拿來發愁。」
是呀,是天命,一切似乎冥冥中早有了定數。
由於渠敏兒天天到城門口看石獅子,久而久之,她的舉止已引起一些人的好奇。
這一天,城裡幾個小混混在石獅子前等著她。
「小姑娘呀,你這ど日日早起跑來向石獅子問安,難不成是和這石獅子看對眼啦?」
「別在這兒胡言亂語,這對石獅子是咱們東畿的神物,你說話輕佻,當心惹禍上身。」
「是喲!」地痞流氓壞壞地道,「我還不知這對擱了幾百年不中用的老傢伙竟是個神物呢!」
說著,他便和身旁的同伴們大笑起來。
「小姑娘,那我說我是二郎神投胎轉世,你信不信?」
「見了二郎神還不快跪地磕頭?」旁邊幾個小癟三跟著起哄,「怎ど,小姑娘單信石獅神,不信二郎神?」
「你們\"\"你們\"\"」渠敏兒十分氣惱,「隨便你們信不信,總之聽好了,若石獅子頭上見了血,咱們東畿將有大難!」
「啊!好嚇人喲!」
幾個小混混佯裝怕得拍胸脯腿打顫。
渠敏兒見他們不聽勸,氣得蹙眉轉身離去。
「快別說啦,大哥,瞧咱們的小小女神棍發火施惡咒了耶!」有人故意這ど道。
「誰怕她?有本事就教她的石獅爺來為她出氣呀!」帶頭的混混冷哼一聲,對渠敏兒的背影猛吐舌頭。
「要不這樣吧,大哥,」另一人出聲提議。「不如咱們來耍弄耍弄這個笨丫頭吧。」
「怎ど要?」
「簡單,不就拿她那對敬若天神的石獅下手?」
下手?幾人眼中綻出惡作劇的光芒。
隔日一早,天剛濛濛亮,渠敏兒便已來到石獅前。
見著了頭上沾滿血跡的石獅,她一愣,接著發出尖叫,轉過身舉足狂奔,邊跑邊嚷著叫大家快逃。
見渠敏兒跑遠了,原本躲在石獅後頭的幾個小伙子走了出來,抱著肚子大笑。
他們身邊有一鍋還冒著熱氣的豬血,那是他們一早殺了頭肥豬後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