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把那個混帳小子揪出來!」一提起「拐走」他寶貝外孫女的東方轍,老頭子嚴厲的臉孔顯得更為陰冷無情。
經過半個多月的等待,他終於決定反被動為主動了?殷柏睿睇了祖父一眼,他真不明白,老人家的頑固是為了什麼?過去硬要拆散女兒和女婿,落得失去女兒,現在又不承認外孫女的未婚夫,想要重蹈覆轍,這樣做他能得到什
麼?
「爺,你為什麼不肯成全他們?你應該很明白不管你怎麼反對,表妹也不會聽你的,她的個性家姑媽,難道在你失去一個女兒以後,連好不容易認回來的外孫女也準備逼走?哦,不,你已經逼走她了。」
「你懂什麼!那個火爆的小子,他那副脾氣會給可靈好日子過?放屁!」老頭子怒吼著,向來嚴肅的老臉迅速地漲紅。
然而,從那張怒氣騰騰、滿是皺紋的臉中,殷柏睿卻看到了一個不善表達愛意的老祖父。
原來他只是擔心東方的火爆脾氣會讓可靈受到委屈……在一瞬間的驚愕後,殷柏睿緩緩牽動嘴角,露出一臉瞭然的神情。
「你……你那是什麼臉色:我叫你去找那個火爆頭!聽到沒有?」老頭子老羞成怒的大吼,那根令牌在半空中揮舞。
出乎他意料的,殷柏睿爽快的點頭答應。
「我會盡快『幫你』找到他。」他揚起嘴角,愉快的口氣幾乎是老頭子從來不曾聽過的。
老頭子狐疑地瞇起眼睛,仔細審視起長孫。過去從來沒有聽這小子用調侃的語氣說話,也從來沒有見他如此神采飛揚過。
是什麼改變了他?或者……是誰改變了他?
老頭子沉思的面孔漸漸浮現好奇和……警覺!
* * * * * * *
在空氣清新的清晨裡,在鳥語花香的醫院庭園中,席洛坐在輪椅上,凝望那定在藍天一隅,遮住太陽光芒的雲朵,憂鬱的神情顯示出她有滿腹的心事。
「唉!」她重重地歎了口氣。
她突然不知道,如果她是必須作出抉擇的小寒,她會怎麼做?
從殷柏睿告訴她那段過往的戀情後,這幾天席洛一直悶悶不樂。她怕自己會像小寒一樣傷了他,所以成天逼問自己到底是愛他的人,還是愛他的家世?她甚至要自己設想,如果殷柏睿只是一個背景平凡的男人,她可還會愛他?
席洛用力的甩頭,企圖想像殷柏睿只是一個一文不名的男人,但是無論她怎麼用心,都沒有辦法拋開他其實很有背景這個鐵錚錚的事實。
她當然會愛他,愛他的外表,他的氣質,他的豐富閱歷,他的種種不凡,他的樣樣特出,尤其是那雙教她著迷得不可自拔的星眸。但是她無法確定,如果殷柏睿不再是殷氏財團的繼承人,而現在又有一個能夠讓她麻雀變鳳凰的男人出現,她愛殷柏睿的心是否還能堅持?
虧她還在殷柏睿面前唾罵姓寒的,現在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她不知道事情如果發生在她身上,她會作什麼抉擇?
她好害怕,好害怕自己虛榮的心會傷了他。
哎呀,好煩!
「小心搖掉腦袋了。」殷柏睿大老遠就看見她不停地晃頭甩腦。
席洛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卻不像過往那般反應急切。她很緩慢的轉頭,而且只讓自己的視線落在那張英俊的臉上,不像以往總是直接對上那雙黑炯的眼眸。
是了!她不敢看他。
「你來了。」她輕輕喚一聲,連語氣都生疏了。
殷柏睿雙手抱胸,仔細端詳著那張看不見酒渦的愁容。
「洛洛,妳有心事?」她從來就不掩飾自己的情緒,這是她的優點,是他喜歡的地方。
那雙一向活潑的靈眸突然少掉光彩。席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違背良心的搖搖頭,再勉強撐起一抹笑容。
「沒事。」她轉頭望向前方,就是不看他。
殷柏睿攢起眉頭,猜測她悶悶不樂的原因。
也許讓他想到了什麼,他把輪椅的方向轉了,讓席洛不得不面對他,但她逃避似的低垂著眼,於是他蹲下來,蹲到她的視界內,讓她不得不看到他。
終於,他們的視線對上了。
「妳在生我的氣嗎?」他露出溫柔的微笑,彷彿已經猜到原因。
席洛對他的話感到困惑。她才應該擔心他不高興,怎麼可能反過來生他的氣?她狐疑、不解、小心翼翼地望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這幾天我沒能來陪妳,是因為必須為一個頑固的老頭子辦一件事情。」他解釋自己爽約的原因。
席洛愣了愣。對了,他有好幾天沒出現了,她顧著想自己的煩惱,第二天沒見著他來反而安心,一逃避居然就忘了他接連幾天都沒來看她。
她眨了眨濃密的睫毛,乾脆順水推舟。
「你應該先打電話告訴我。」她略帶控訴意味的說著,心裡卻有點不齒自己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揚起嘴角點點頭,像是一種保證,如果有下次他會這麼做——也代表一份歉意。
席洛看著他,緩緩地露出久違的酒渦,算是和解。
她的笑容總是很輕易感染他,他喜歡看她的笑容。
「妳笑起來很好看。」當殷柏睿意識到時,他的手指已經貼著她水嫩的粉頰,輕輕摩挲著她細緻的肌膚……他發現他喜歡這樣的感覺,也捨不得收手。
席洛怔怔地望著他。她的心臟正猛烈敲打著節拍,她的臉燙紅,被他觸摸的地方都快燒起來了,他還用好迷人的眼神凝視她.看得她快喘不過氣來……她發覺自己快融化了。
「柏睿……」她的手指靠近自己的臉頰,輕貼在他修長的手指上,看著那雙已經統御她心靈的眼眸,她脫口說出:「柏睿,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她一再強調,彷彿在跟自己心裡的虛榮對抗,宣誓任何情況下她都不會變心。
殷柏睿當她在告白,雖然她早已經用眼睛、用肢體語言訴說過無數次,他早已經懂得她的心,但他還是喜歡聽她親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