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他該不會在他的荷包裡養了一條小蛇吧!
她想的,他都聽到了。
「它不是蛇!」李元季斥責「他」的無知。
拜託!這人有沒有知識啊?竟然以為那是蛇!
因為蛇是冷血動物,怎麼會熱熱的?真是笨蛋,沒常識;而且——而且「他」還很可惡,說他的那個是條「小蛇」!要知道如果他那個真的是蛇,那也該是條大蛇,而且是那種很大尾、很大尾的那一種。
「他」知不知道「他」這樣是嚴重地污辱了他的男性自尊,還有——他瞥了「他」一眼,以萬分不屑的口吻說「他」一句,「『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他本來是想揶揄「他」,卻沒想到會「聽到」出人意表的真相,因為他聽見「他」的心在說:「不是啊!因為我是女的,嘿嘿!」
他連「他」……哦!不,不是他,是她;他連她的偷笑都聽到了,而最讓他感到訝異的是,這人竟然是個女的!
他定睛再看她一眼。
是的,她面目清秀,五官細緻,的確是姑娘家會有的長相,只是——他的眼睛往下調。
她那裡扁扁的耶!不像是姑娘家的胸脯。
李元季皺著眉頭,而妹喜順著他目光的方向往下看,她看到了她的胸部。
喝!他該不會發現什麼了吧?她心驚,但隨即一想,其實她也不用太驚慌,一來是她本來就不大,二來為了這次女扮男裝,她還用布把自己的胸部纏了一圈又一圈,她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所以不用怕他。
對,這是這樣。
妹喜挺起胸膛不怕他看。
原來她是纏了胸啊!李元季都知道了,而且當他知道她是女的,還知道她是因為肚子餓,才會下海當偷兒之際,他很自然的發揮他公子哥的本色,對她和顏悅色起來。
因為他覺得她的思想很有趣,不像一般的閨女那樣扭捏作態。他喜歡這樣的姑娘家,所以當他知道她是女兒身身份時,他不自覺的對她有好感。
這是喜歡的感覺嗎?
其實李元季並不確定,因為他從來沒喜歡過一個人,所以不懂喜歡的情緒是長什麼樣子,倒是想要跟她在一起的情緒一直都在。
「我請你吃東西吧!」他突然有此一說。
妹喜是又驚又喜,她沒想到他會突然大發慈悲,要請她吃飯耶,「真的嗎?!」他不會是在要著她玩吧?
「真的。」他點頭,但加了一條但書。「你先把你的手伸出來。」她這樣握著他的那裡,讓他好不自在。
唔——雖說她是無心的,但他還是會有反應的好不好。
「好吧!」妹喜聽話的把手伸出來,等著他帶她去吃飯。
而在這段等待的時間裡,他們哪兒也不能去,因為看觀音的人潮還是很多,他們兩個暫時走不出去,妹喜只能餓著肚子捱在李元季的身邊等。
他們兩個靠得很近,她的頭很自然的靠在他的胸前,而李元季不用口語就能知道她的腦子裡現在在想什麼。
她在想——
呵!他的胸膛好溫暖,這樣靠著他,讓她好想睡喲!
「呵——」想著想著一她就打了一個呵欠。
李元季讓她不做作的動作給惹笑了,他從來沒見過這麼大而化之的姑娘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一點也不顧慮自己的身份。
她還在想——
他人也很好,知道她想偷他的銀子了,卻在得知她的困境之後,還願意請她吃飯,他真是個大好人。
而且,她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他因為她稱讚他是大好人而感到心情大好,見她看他,他還揚起嘴角,衝著她一笑。
唔!他的笑很好看,人也長得挺瀟灑的,要是他當她相公、良人!似乎還不錯。
還不錯?那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他只能得,到還不錯的程度?李元季對妹喜給他的評價似乎不太滿意。
他皺著臉看她。
她還在想,因為他不是壯族人,所以不行,她不要他。
什麼她不要他啊!拜託,他有說他要她嗎?李元季氣呼呼的,因為他打小到大,還沒被個姑娘家像她這樣嫌棄過呢!
只是,等等,什麼叫做「壯族」啊?
他不懂,可等他想問時,人潮已散,妹喜歡天喜地的拉著他的手說:「走走走,帶我上館子吃飯去吧!我都快餓死了。」
她大聲嚷嚷著,把他的疑惑給吵走了。李元季忘了剛剛自己想問她什麼,他被她拉著跑。
走,上館子吃飯去。
※ ※ ※ ※
「我要川陽白菜一碟,要酒蒸活蝦一盤、醉雞一隻、還要青菜豆腐、綠豆蝦仁,還有你們這兒有什麼好酒、好茶或是什麼好吃的點心,你統統送上來吧!」
妹喜一進到「客悅來」,就豪氣萬千的叫了一桌子的菜,好像這一頓是由她請客,大家不用客氣的姿態。
她點好了菜,看了他一眼,只見他臉上盈著笑,似乎沒有不高興的跡象。
很好、很好,他沒有被她叫菜的樣子給嚇到。妹喜覺得有點放心,但她認為她還是有必要稍微解釋一下。
「其實我不是要佔你便宜喲!只是我沒了銀子,日後的生活鐵定是有一餐沒一頓的,所以,我要是不趁現在吃個『粗飽』,待會兒走出這大門兩三步又餓了,那我上哪再去找一個像你這樣的好人。」她邊解釋邊順便好好褒獎他一下。
她想的,李元季都懂,所以她點什麼,他也不去阻擋她,任她一次點個夠,反正他有的是錢。「我不怕你吃,只怕你那些東西吃不完就糟蹋了。」他說。
而妹喜卻搖頭,要他別怕,「這些東西要是真吃不完,我可以打包帶走,等晚上的時候當晚膳吃。」
「這不行。」
「為什麼不行?!」她更覺的問,又很直覺的替他想出答案。「喝,莫非你也想打包帶走?!要不然你一半,我一半好了,這樣比較公平。」
這哪裡公平來著?
她分明沒錢,錢都是他付的,他要是真想帶走剩餘的菜餚,若要論公平,那也該是他全部都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