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上去。」楚韌冷冷地接過小雨手中的餐盤,正要轉身,便見著了紀倩妮,後者一副吃力的樣子步下梯子,緩緩朝他前進。
「看吧,她不是可以自己走下來?」杜盈香一副不屑的樣子,真搞不懂自己的兒子到底是愛上這女人哪一點,矯揉造作的模樣令人看了就反胃。
楚韌默不作聲,把餐盤重新放置於呆站在一旁的小雨手上後,便大步向前,把紀倩妮攔腰抱起。
「阿韌,我想喝咖啡。」屁股剛碰著椅子,便向楚韌撒起嬌來,恃著楚韌的愛,她壓根不管那對婆媳怎麼個想法。
「你等會兒。」承認了愛意以後,楚韌放任自己對紀倩妮所有的溺寵,連母親也無法阻止些什麼,更何況其他人……他抬頭望了一下小雨,哭腫雙眼的她正與母親在餐桌前坐下。
對於昨夜,他隱隱感到內疚,和莫名地怎麼也不肯承認的雜亂感,但卻也沒有道歉的打算。執意要當他的妻子就只能這樣了,他有些狠心地想。要怪就怪命運捉弄人和她的貪心——硬是不肯結束這段他厭惡的婚姻。
這一頓飯,好難捱!
看著自己丈夫對別的女人光明正大的疼愛,她也只能靜靜地接受。
自己說過的不是嗎?只要能留在楚韌的身邊,不管還有多少苦要吃,多少難堪得承受,也絕不再吵吵鬧鬧,不再與他針鋒相對,甚至連紀倩妮,她也盡可能的去「禮遇」了。
楚母生著悶氣,久久不肯說出一句話。
咖啡香漸漸飄散了開來。潛意識的反胃感在韓雨的腦中不斷地拉警報。
撐一下,韓雨不斷地對自己說。撐一下就會過去了,會習慣的。是楚韌喜歡的,就必須學著去接受。
但長期恐懼咖啡的味道又豈是說克服就能克服的了?小小的臉蛋漸漸泛白,甚至連額頭也滲出汗珠了,沿著臉頰滑落。
對坐恩愛的戀人仍繼續卿卿我我,根本沒注意到她的不舒服。
胃翻動得更厲害了,攪得她快壓抑不住了,手不自覺地覆上了嘴巴。
「小雨,怎麼了?」楚母首先發覺了韓雨的怪異。
「沒事……沒……」卻再也按捺不下那噁心的感覺,「霍」的一聲,快速地離開了餐廳。
杜盈香接著跟了過去。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打斷了楚韌和紀倩妮的有說有笑。
楚韌的目光不自覺的追隨著韓雨奔去的背影。
她害怕咖啡的味道!在這一刻他終於記起。
呵!他愛的女人戀著咖啡的香味,而那個小小的,愛他的女人卻是如此害怕咖啡的味道!
※ ※ ※
聽見汽車入庫的聲音,韓雨拉高了被子,閉上了眼睛。這似乎是不怎麼好的習慣——要等到楚韌回家才能安心入睡。
睡意正濃濃地瀰漫了上來,忽地,房門被打了開來。
「楚韌?」在黑暗中她仍能很清楚地感覺是他,靠著那份癡傻的悸動。
「有事嗎?」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按開了床頭燈,卻見楚韌深邃的黑眸裡有著她不明白的東西和掛在唇邊所扯出的邪惡弧度。
「你餓了嗎?我去幫你弄吃的。」胡亂地說了通,便急著離開這曖昧的壓迫,敏感的心,似乎察覺了些什麼,卻又不願承認。
正欲離開睡床之際,手臂卻被楚韌一把攫獲,還來不及開口發出任何一個聲音,就被重重地摔回床上。
恐懼感和疼意一擁而上,貝唇咬上了嘴唇。
但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卻對他起不了絲毫的作用。
大手伸向前胸,一把扯去那樣式極為保守的睡衣。
很難理解的,她居然願意把自己交給他去糟蹋,只要他想要,不管動機多傷人,她仍是心甘情願。
「你確定嗎?」她平靜地問了聲,任他在身上粗魯地落下一道道印記,很疼,但卻也可笑地真實。
她沒有忘記那天楚韌佔有她之後,紀倩妮為此鬧脾氣,吵吵鬧鬧了一整天。
他知道她問的是什麼,聲音滿是濃濁的慾望,「你是我的妻子,有這個義務不是嗎,楚太太?」他殘忍無情地說。
其實楚韌也搞不懂自己,既然厭惡她,又為何會想來找她?
不!他是為了用這樣的方法來羞辱她,好讓她自願簽下離婚書。
一定是這樣!
勇敢地朝自己笑了笑,迎合了他的需要。他要她的身體,而她盡可能給予。
激情過後,楚韌起身套上了長褲,似乎沒有半分的眷戀。
「可不可以不要走……」韓雨好小聲的祈求,看著他漠然的動作,在傾出了所有以後,剩下的脆弱鮮明地讓她無力招架。
他仍是繼續穿衣服的動作,沒有停止。
「我好想好想你能陪我一下,不要這麼快就走,那個樣子好像我是……我是……」妓女兩個字梗在喉嚨,無法說出口。答應她的要求吧!她在心底不斷地吶喊。
「那是你的悲哀,你自找的不是嗎?」狠狠地將韓雨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轉身離去。
門,開了又關。
像是整個人被抽空般,韓雨久久無法有任何反應。
時間緩緩地走,掛鐘滴咯滴咯地響……
不知過了多久,韓雨拾起了剛剛被推落在地的SNOOPY,重新擁緊在自己懷裡,試圖借此來抗拒那傷人的話語。
但,淚兒哪肯聽話?斷了線的珍珠浸濕了枕頭。
※ ※ ※
這幾天,是冷銀月二十個年頭以來最最快樂的日子。她與李皓堤的足跡幾乎踏遍了整個台灣。
躺在情人的身旁,數著星星,聽著海潮聲,心底儘是被幸福淹沒的感動。
似乎又回到了好多年好多年以前,她和他一起躺在育幼院那塊大草坪上。
自有印象開始,他就是習慣賴著她,而她也習慣被他依靠著。
他們總是一起看著星星希望有一天爸爸媽媽會回來接自己,一起分享喜怒哀樂。
牽繫從很小很小時就已經把他們兩個人綁住,又或許這牢牢的細繩早就超越了愛情,那種認定對方一輩子的宿命更勝於所有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