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棘手了。瞪著等待他講清楚說明白的兩個人,梅竹睿深深的扯起眉頭。
「咦?阿睿,你怎麼站在門……口……」這、這是什麼情形,現在是「打」到哪一招了?曹又鴻趕緊拉下笑嘻嘻的嘴臉,收起挺出來的小肚子,背脊打直,「總裁,我把車子停好了。」
「阿鴻!原來你……你也是……」愛玫瑰指住曹又鴻的手在抖。只知道他在台北工作,她現在才曉得他原來是——梅寒玉的司機!
曹又鴻這塊浮木一出現,快溺死的梅竹睿馬上抓住這個救星,然後把愛玫瑰扔給他「看管」,才安心的「請」梅老大移駕書房。 「不是、不是,我不是司機,我是總裁特別助理,只是偶爾充當司機。」曹又鴻趕緊澄清。
「你那個總裁真的不是壞人嗎?他看起來就不像是好人。你確定他真的沒有做不法勾當?」愛玫瑰瞇起眼睛瞪住他,企圖恫喝他。
「這個當然、當然。」當然不是好人。曹又鴻在心裡補了一句,表面上點頭如搗蒜,肯定了再三。
「……阿鴻,曹伯伯可是很疼我的哦,平常我去買豬肉,他都會多割給我幾兩肉,閒來沒事總會搭上兩句:『最近跟我家阿鴻有沒有聯絡?這豬小子一出門就忘了家,他沒有在外頭給我惹麻煩吧?』」愛玫瑰學著殺豬曹的口氣,一雙逼著激光的鳳眼死盯住他。恢復語調以後,刻意的放緩說道:「阿鴻,曹伯伯要是知道他生了一個兒子在外頭和人家為非作歹,他那把殺豬刀是會變成凶器的,你可別害他去坐牢啊。」
「喂!玫瑰,你不能在我老爸面前無中生有啊,我真的會被砍死的!」他怎麼能夠不緊張,比起他這個兒子,他老爸對愛玫瑰簡直好上一百倍,只要待在家裡就會被他問:「你到底什麼時候娶玫瑰進門給我做媳婦?可不要輸給了那個做牙齒的小子!」天知道就算沒有梅竹睿,他也壓根不敢打愛玫瑰的主意,是他老爸太天真了。
「哼……真的是我無中生有才好。」瞇起的眼神裡充滿懷疑和威脅,他要是真的清白,幹什麼冷汗直流,那麼緊張? 「我、我發誓,我老闆只是外表看起來冷漠無情,他絕對是一個正當生意人,當然我更不可能去做傷天害理的壞事。」他急忙推高眼鏡,舉起三根指頭起誓。
「那我為什麼從來沒有聽過你在梅氏工作?」做賊心虛嘛。
「這個你又沒問過我,再說你跟阿睿住得近,我以為他會告訴你。」他可不敢說,「你愛玫瑰又不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他要是欺負了愛玫瑰,他那殺豬老爸那把刀可是隨時磨亮等著他。
愛玫瑰還是不相信他的話,一直瞇著一雙狐疑的眼神睇視他。
「喂……你、你看我忠厚老實的模樣,就知道我不會騙你的嘛,你、你就算不相信我,難道連笙姨你也懷疑嗎?」不得已,他連蕭玟笙也抬出來了。
「……這關笙姨什麼事?」梅寒玉以前到住對面的家去,到底是找住對面的,還是笙姨?
「當然啦,我老闆跟笙姨是親戚,所以笙姨很瞭解我老闆的為人,你信不過我,總信得過笙姨吧?」
「……住對面的跟你老闆真的是親戚關係?」瞧他理直氣壯,是應該不會騙她了,而且連笙姨都抬出來……
「那當然,他們都姓梅不是嗎。」曹又鴻又插來一句。
「難道姓梅的就是同一家嗎?」愛玫瑰白了他一眼,隔兩條街也有個姓梅的哩。原來住對面的真的沒騙她……那就是梅寒玉的眼神奇怪了……也許他是不想認「窮親戚」吧?……嗯,這麼一來就合理了,很多有錢人都是這樣的。
「對,你聰明。」只要不扯到敏感話題,她愛怎麼說都對啦。
不對啊,如果他不想認,那……「阿鴻,你老闆來找阿睿做什麼?」
「咦?……這個……」死了,不幫阿睿,會被他罵死……他瞅著愛玫瑰,從沙發的另一頭起身,神秘兮兮的湊過來,降低音量,「我可以跟你說,不過你待會兒可別問哦,不然阿睿會罵我多嘴。」
「好,我答應你。」她馬上很講義氣的也降低下音量。
「阿睿當初買這個房子的時候,跟我老闆借了不少錢,到現在都還沒還,今天就是來談這件事的。」天可憐見,這個謊言可不是他編的,都是那個壞胚早料到可能有這麼一天,事先就要他背起來,好在今天這個場合派上用場的。
愛玫瑰聽見這件事,反應卻是一臉恍然的頻頻點頭,「我早就懷疑他買房子的錢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了……」她就懷疑笙姨怎麼可能寵兒子。
曹又鴻看見她深信不疑,偷偷呼了口氣。那個壞胚可真是完全掌握了愛玫瑰的思考路線啊,真是了不起……可憐的愛玫瑰。
關在書房裡的兩個人出來了,愛玫瑰回過頭望著他們,曹又鴻馬上站起來,等候梅寒玉的吩咐。
梅竹睿掃一眼客廳兩個人臉上沒有異樣的神色,嘴角微微地扯了一下,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兩個禮拜來他全心投入解梅氏的事業,果然感動了梅寒玉,事情進展得相當順利,而且衝著這一點,剛才梅老大已經答應他,在愛玫瑰面前不透露他也是梅氏的一員。
「喂,住對面的……你沒事吧?」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她實在不能講什麼。
「嗯。」梅竹睿點點頭,眼光很快的和曹又鴻交換了一下。
愛玫瑰瞅著梅寒玉沉冷的表情,走到梅竹睿身邊,仔細的檢視他……嗯,沒有被「動用私刑」的痕跡,那就可以放心了。 「……她似乎認為我會打你。」梅寒玉深邃的眼光一瞇,一記冷光投在梅竹睿身上。
「是很像啊。」長得好看,卻像個殺人不眨眼的人。愛玫瑰縮到梅竹睿的背後,才有勇氣頂撞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