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男人之間的友誼在這一趟海牙行後更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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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特裡雅號輪船在港口靠岸了。
黎書嫻一家人在踏上荷蘭的土地後,外貌俏麗可人的黎書嫻心情是憂喜參半,而她的父母黎元叔、顏慈月的心情則是沉重的。
在到此地的航程裡,他們不知道已天人交戰多久了,也不知道兩人怎麼會被女兒勸服的,他們愈接近這兒,就愈後悔了。
「爹、娘,我看到若楹了。」一身洋人服裝的黎書嫻揚起手,開心的跟前來迎接他們一家的好朋友周若楹、周曜宗伯父跟魏蓉萱等人用力的揮揮手。
他們一行人步出碼頭,隨行還有一名侍從。
黎家一家人早年從事煙草生意,在移居到德國時,與周家跟林德保一家都是多年好友。
「好久不見了。」周曜宗跟黎元叔兩人握手,相視而笑,幾年不見,兩人臉上的皺紋都多了不少。
黎書嫻則熱情的擁抱周若楹,「好久不見了,我沒跟你說船班,你怎麼知道我們搭索特裡雅號?」
「我叫小菁去查船班的客戶名單。」她被這名好友的洋化作風小嚇了一跳,但隨即一想,她從小就是個活潑外向的女孩,不像她,總得學當一名大家閨秀,學習琴棋書畫。
魏蓉萱也跟雍容華貴的顏慈月點頭打招呼,但心裡可煩得很,他們這一家看來煙草生意愈做愈好,個個身上都是華服珠飾,卻都吃飽了撐著,專管她家閒事!
聽周若楹說,他們這一趟來就是要去勸林德保不要再執著下去,解除那門指腹為婚的婚事。
「先到我家再談吧。」周曜宗笑笑的跟好友道。
黎元叔點頭贊同,一行人紛紛上了馬車,抵達大使館後,周曜宗指示僕傭先將黎家一行人的行李放到客房去,黎元叔卻說他們將在這兒休息一會兒後,就要直接趕往海牙了。
「為什麼這麼趕?就算林家的花轎先來,我們還是可以到他們那裡去談。」
周曜宗從女兒那裡也得知他們來的來意,但總是舟車勞頓,何況傑恩那群人去了兩三天了,也該回來了才是。
「其實是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重智,如果遲了,恐怕會終身遺憾。」內斂沉穩的黎元叔歎了一聲,看著臉兒泛紅的女兒一眼。
這麼一說,廳內的人全將目光移到黎書嫻的臉上,這讓她嬌俏的粉臉更加酡紅了。
她潤潤唇,做了一個大鬼臉,緩和一下心中的緊張後,看著爹娘道:「周伯父這兒你們幫我說明白吧,若楹,我們到你房間說去。」
語畢,她拉著仍一臉錯愕的周若楹起身。
周若楹這才反應過來,與好友往自己的閨房走去,而她的直覺告訴她,有件麻煩的事好像會解決了……
兩人來到典雅的閨房,在椅子坐下後,小菁為兩人倒了兩杯茶,在一旁站著。
「還記得我信中寫著要給你一個驚喜的事嗎?」黎書嫻皺皺小鼻子,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感覺還挺尷尬的。
周若楹點點頭,不過,其實從黎伯伯剛剛那句話判斷,她已猜到她的驚喜是什麼了,可是她怎麼從來不知道好友跟林重智有感情?
黎書嫻做了個深呼吸後道:「其實這一趟過來,我是想代替你嫁給重智哥的。」
「啥?!」這一聲錯愕聲不是來自周若楹,而是來自她背後的小菁,周若楹回頭瞄了目瞪口呆的丫環一眼,再回過頭來看著好友,「為什麼我從不知道你對重智有感情?」
她笑了起來,「怎麼你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
「那是因為黎伯伯剛剛那句『終身遺憾』的話,不過,我真的很驚訝,你這個驚喜的確讓我不知該說什麼?」
黎書嫻歎了一聲,又笑了起來,「也對啦,其實大概沒有人知道我跟重智哥互有好感,也互相有感情。」
「重智也……」這可讓她更吃驚了。
她用力的點點頭,又俏麗一笑,「還記得我老是當你們之間的電燈泡嗎?在重智哥不常臥病的日子。」
周若楹她點點頭。
她喝了一口茶,順順喉嚨,娓娓道來兩人感情滋生的故事。
才大她一歲的重智哥身體不好,但愛看書的他一直是個成熟的男人,而她俏皮可人、嘰嘰喳喳的愛說話,重智哥常說看她那麼有活力,讓他也覺得很有精神,而她覺得他不多話,可以讓她像個麻雀般說個不停,所以兩人在一起有種很舒服的感覺。
久而久之,兩人就產生了情愫,可是重智哥已跟若楹指腹為婚了,所以兩人就將這份情感壓下來,一直到他跟若楹一家全都前往荷蘭……
「在你們離開,我家也移民到德國的這幾年,我不是沒有交過男朋友,可是一直忘記不了重智哥,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們成親了,那我就可以死心了——」她咬著下唇,搖搖頭,又道:「可是在我們魚雁往返的書信裡,我發現你對重智哥根本沒感情,對這樁婚事也很無奈,再加上林伯父找人到德國去找名醫前來這兒醫治,講到沖喜,還有重智哥病人膏盲的事,我這才下了決定,跟父母坦承我的心意,也說服他們過來這兒,我不想自欺欺人下去了,也不想就此遺憾終身。」
周若楹凝睇著她,對她的心情大概能瞭解。
就像上回傑恩假裝快死了,她嚇得一而再再而三的為他渡氣到他口中,就怕他活不過來,會失去心愛的人那種揪心害怕的感覺 她眉心突地一緊,她在想什麼?心愛的人?!
她……她不會對那個輕浮可惡佔她便宜的男人動了真情了吧?!
「也許只能跟他相處幾天吧,可是這就是我要的幸福了,你會成全我吧?」
她愣愣的看著一臉堅定的黎書嫻,她要的幸福?那她自己的呢?
傑恩那張俊美的笑臉突地一閃而過腦海,她眉兒又是一皺,怎麼連他的身影也這麼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