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爵士眼見事跡敗露,只好設法轉園,期望在這多事之秋將傷害降到最低,至少別雪上加霜,害姬家人添上雅各這號唯恐天下不血腥的強敵。
「我沒誆你,年輕人,咱們海軍是有一批精密的武器被人竊走……」
「少跟我玩真真假假的情報把戲。」雅各沒心情在這聽他玩花招,冷冷說出重話:「這件事我本來打算就這麼算了,姬家老頭既然擔心家裡的安全系統不穩固,禁不起一兩個俄國人上門挑釁,我飛台灣一趟幫他測試,免費。」
免費!代價慘重啊……老布汗流浹背,看雅各說完他的決定,旋腳下車。
「高高在上太久的人,老以為自己玩的把戲神不知鬼不覺。」一口飲完曾在姬氏飯店嘗過的葡萄酒,雅各冷笑著把空杯還入杯架中。「主意打到我頭上,我認真陪他玩一玩。把話帶給你慷慨的老朋友,我的小姐在他地盤上最好不要有閃失,否則,我一律要姬家負責。」
雅各轉步走往對街,行經怒目圓瞠的忠僕時,他突然用腔調純正的圖西語補上一句:「把白瑞的人馬調去保護弱不禁風的姬家人,我的女人不需要別人保護。」
這小子……老僕不苟言笑的老臉被家鄉話收買出燦爛的笑容,回頭驚見後座插著一支亮晃晃的匕首,登時氣急敗壞,想將大逆不道的臭小子追回來痛打一頓。想當年,這小子的截拳道和空手搏擊還是他親自教授,他的圖西語也是。
「不能怪小伙子生氣,我們利用他,他有權反擊。他說的對,我和老大哥高高在上太久,不知不覺就自以為是了。」尊貴老臉充滿內省的智慧,雙眸散發歲月淬煉而成的溫潤光輝。「雅各這次沒有從中動手腳,已經留了情面給我。如果事關雅各自己,他反應不會這麼大。唉,我和老大哥不應該把小女孩牽扯進來。」
老僕收好刀子,坐進駕駛座。「是姬老爺指定要蘭小姐,雅各少爺不知道嗎?」
「時機太敏感,說不得呀,他對老大哥已經很不諒解。」老爵士溫雅地支頤沉思,愁鎖的灰白濃眉忽然笑開,「你還是堅持叫他雅各少爺呀?」
「我尊稱很多人小姐少爺。」老僕發動引擎,將房車轉進靜謐宜人的長巷。
「你也懂得變通了。」布爵士把老花眼鏡架回鼻樑,重拾書本。「大家都在變,獨雅各這孩子沒怎麼變化。他多大年紀了,你別說,我想想,三十一歲吧?」
「有老婆以後,硬骨頭會軟化,爵士年輕時候和雅各少爺的脾氣一模一樣。」
「可不是!你不提我都給忘了,還以為自己天生溫厚。」老爵士喻陝笑著,又歎著:「小女孩說她這輩子不結婚了,說是對白紗失去幢憬,真是可惜了,我的小女孩穿起白紗一定和她母親一樣美麗……」睿智的炯眸有一抹情感飛掠而過。「我體內有四分之一的東方血統,雅各體內有四分之三的東方血統。」
「爵士底下的少爺小姐們,大部份有東方血統,都是混血兒。」
「可能是體內的東方血液作祟,我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旗下的孩子每個都能成家。可惜薇妮不是雅各所要,看他剛才的反應,他也拔不出來了。」
「蘭小姐是花豹,雅各少爺是獵豹,薇妮小姐是小綿羊。」
「你是指雅各的野性只有小女孩能駕馭?還是雅各喜歡長爪子的女孩子?」
「兩種意思都有。一物克一物,爵士。」
「這倒是個人造化了。」布爵士呵呵笑著拿起手機,撥打起越洋電話。「罷了,婚姻制度如同日內瓦協議,戰事發生時只能束縛被文明制約的人,對於不照規矩來的國家形同廢紙,在雅各身上同樣無效。」
「豹子藉由玩耍強健肌肉,磨練獵殺本能,雅各少爺把蘭小姐磨得很出色。」
「我懂你的意思,小女孩是雅各煞費苦心訓練來陪伴他的,年輕人自有主張,咱們這些過時的老頑固就別強求了,是吧?」長指輕敲泛笑的下巴。「兩隻豹子能夠相安無事到老,一輩子無拘無束,倒也教人羨慕了,不是?」
雅各少爺是十二歲那年被爵士從感化院秘密送到他一手創建的「國際傭兵學校」,在官僚體系混過相當長的一段歲月。他沒有社會公義,只奉行個人主義,只要沒有觸犯到他,他往往睜隻眼閉只眼,不於置評。
思及那個十二歲的孤僻小身影,身為小傢伙第一任武術指導教官,兩人從劍拔弩張到結成忘年之交,時光漫漫,轉眼世代交替,一個由強衰老,一個由弱變強,身子骨已抽長到容不得別人欺侮。老僕臉上的線條全盤柔化,嚴肅的語氣溢滿情感:
「蘭小姐是雅各少爺想要的幸福。我很高興雅各少爺找到他要的伴侶,不是孤獨一輩子。」他真的替他高興。「爵士把蘭小姐帶到雅各少爺面前,我很感激您。」
正要按下送出鍵的手指一頓,老布感動點頭。電話響了兩聲後迅速接通——
「老大哥,沒打擾您吧……我家小老弟明天會過去拜訪您……正是那個頑固小子,如有得罪之處,您可要多多擔待了,老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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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台灣一個禮拜,都是悶沉無風的天氣狀態。
適應英國涼爽的氣候,台北的夏天比她預期中悶熱,像個大熔爐,好熱……
「給我站住——嘿……」急掩下頭,年輕俊美的紫衣男子狼狽不堪,蹲在「牡丹別墅前方的小花園乾嘔連聲。平素不可一世、驕狂的模樣已不復見。「蘭西,我命令你……扶本少爺回去……」
「五點十三分,我的下班時間已過,你請隨意。」
看她真敢丟下他,自顧自拾級而上,姬蓮冬忍著頭暈目眩,縱身一撲!突襲佳人的雙臂不僅落空,一眨眼,姬家小少爺已被新保鑣難看地踩在地上,苟廷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