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傢伙真是討厭死了,司徒舞語不高興地想著。
她一面走著,一面回頭看著身後的男人。這個中年男人叫克利斯·魯們,是美國聯邦調查局的探員。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他竟認為最近發生的一連串藝術品竊盜案全部都跟她有關,所以他已經跟著她好一段日子了,無論她到哪,他都會出現,怎麼甩都甩不掉。
好討厭喔!
再這樣下去,她連上廁所都不方便,更別說跟那些僱主見面了。這樣怎麼行呢?司徒舞語懊惱地想著,雖然她也明白藏人最好的地點就是隱藏在人群裡,可惜,今天是工作天,街上的行人並沒有多到足以將她遮掩起來的地步。
那麼,她該怎麼辦呢?要是現在被魯門逮住的話,她身上的東西不就被搜出來了?到時候別說交不了貨,拿不到錢,她也會吃上官司的……不行,她得快逃才是。
司徒舞語一面走,一面思索著,眼見身後的魯門愈來愈近,她的心跳也跟著加快。忽地,當她走進一條小徑時,一隻手臂將她拉了進去。
司徒舞語差一點就要大叫出聲,可是她卻聽見一個帶著磁性的沉穩男聲說道:「別出聲。」
「我……」司徒舞語還是發出聲,但那雙有力的臂膀卻將她緊緊地摟住,她的頭被按在他的胸前,高大的身影將她的身軀整個隱藏住。這畫面從任何人眼裡看來,就像是一對恣意歡愛的情侶,因為情不自禁而當街相擁。
司徒舞語得了一下,才會意過來。她乖乖地躲在男人的懷抱裡,一動也不敢動。雖然司徒舞語沒有太多這方面的經驗,可是她知道這強健的胸膛跟她那個又瘦又弱的老爸簡直是天壤之別。
只因這個懷抱是那麼溫暖,那麼舒服,還帶著淡淡的刮鬍水味,他的心跳是那麼平穩而實在,與她此刻的擂動是那麼不相稱。
當她靠在上頭的時候,一種留戀的感覺忽地湧現,那厚實的安全感將她團團包圍住,讓她情不自禁地將自己的重量全往他身上放……就在司徒舞語快要睡著時,魯門的聲音傳來,敲醒了她的遐思。
司徒舞語側著頭,往巷外看去,魯門正東張西望地與路人交談,她知道他朝這裡看來了,可是他只望了一會兒,便走向另一頭,然後就消失了蹤影。至此,司徒舞語終於鬆了口氣。
只是,男人也在此時放開她的身子,那突如而來的失落教司徒舞語悵然若失。怎麼?她在想什麼呢?她因想不清而搖頭,待抬頭想看清他的臉,卻只瞧見那人離去時的側臉,一道奇怪的光芒從她眼前一閃而過,那是什麼顏色?說不清是綠,還是黃……
司徒舞語輕咬下唇,當她再次搖了下頭而清醒些,那人早就不見蹤影。
她不死心地左右張望,就是找不到相似的背影……也對啦!就算找到相似的,她根本就不能知道到底是不是他啊,因為她連他的臉都沒看清楚……除了那句「別出聲」,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線索,她甚至連句謝謝都沒說呢!
真是奇怪的人哪!司徒舞語不知道他為什麼走得這麼急,竟然不說一句話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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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貨完畢,司徒舞語回到下榻的飯店。
全身無力的她除去了身上所有的衣物,將自己沒入圓形的浴池中,任池水將她淹沒。
這種感覺真是好,就像所有的力量至被抽走似的,讓人覺得這陣子的事全部是一場夢,……是吧,也許真是夢也不一定。
司徒舞語的思緒回到許久以前,她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那時他們一家人還在一起,雖然爺爺還是很壞心,常常會找他們的麻煩,可是那時侯他們一家人很快樂,總是在一起,不像這幾年,大家散居各地,有的人在紐約,有的人在巴黎,有的人在新加坡……
司徒舞語想著,眼皮也重了起來,溫暖的池水麻痺了她的四肢,芬芳的霧氣充斥著她的毛孔,這樣的感覺就像在夢中一般的不切實際,雖然舒服卻毫無安全感。
安全感……安全感嗎?像她這樣的人竟然沒有完全感?這些年來,她總是一個人,不是嗎?尤其是在投人藝術品的修復工作以後,除了同事外,她幾乎是離群索居了。那時的她絕對不會為了這些小事煩心,可是,現在的她卻如此不安……是因為環境嗎?還是際遇使然?
曾幾何時,她居然變成一個這樣沒用的小女人了?
她想著,想起了下午那個幫她的人。
到現在她還記得他身上的味道,他懷裡的感覺,還有他平穩的心跳,以及他說話的語調。他的懷抱是她除了藝術品外,生平頭一次想要佔有的東西。
想來也真可笑,她甚至連那個人是誰,長相如何都不知道哪!司徒舞語失笑地坐起身子,這樣的人她竟然想要佔有?噢!不,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沒想到,她也會有這樣不切實際的綺想。
一道機器的聲響讓她從想像中回到現實,司徒舞語連忙從浴池爬起,用浴巾隨便擦了下身子,然後穿上一旁的浴抱。
桌上的筆記型電腦正顯示出新郵件的符號。
待她快速地濟覽過後,司徒舞語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因為……又有新工作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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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一個男人正用著望遠鏡看著對面的一切。
萬俟曉瞧見司徒舞語從浴室裡衝出來的景象,只罩著一襲浴袍的她看來十分性感,當她飛快地用手指敲著鍵盤之後,臉上浮現出怪異的表情。
看來她已經收到他寄出的電子郵件了。
不過,那表情是什麼意思?那是一種無奈又無力的表情,就好像受人逼迫似的厭煩。這之中又有什麼他該知道的曲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