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討你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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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三千萬!難道你願意全花在我的身上?」他不可置信地問。

  「有什麼關係?我十八歲以後,每五年都會有一筆儲蓄基金到期,我爸爸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設立了。」她一派天真,毫無隱瞞。

  殷慕儒到現在才看清楚,眼前的阿淨並不是他所認識的小助手,而是一個嬌生慣養,生活在富裕環境裡的天之驕女。

  「阿淨,難道你真的不懂?我知道你沒有想要騙我,可是我們都在欺騙自己,我們不一樣,我們的世界完全不同!你應該高興,我不是個拜金狂,我不喜歡借錢或依賴人,甚至於負人,這樣的生活,我沒有辦法得到真正的自由。你要知道——依賴、享樂,甚至於不勞而獲的金錢和權勢,就像是無底的海洋,會把良心和尊嚴全部淹沒!你懂不懂?這一切對我來說,是一種負擔,一種很沉重的負擔!我不想承受這種負擔,而失去了自己。你懂嗎?」他終於把心裡的想法全說了,積壓了一整天的不快和壓力,他此刻只想暢快地全傾倒出來,也不管天真稚嫩的阿淨是不是能夠承受。 

  「你說的不錯,我是真的不懂,我只是想要讓你快樂,沒有想到卻變成你的負擔。」

  「你回去吧!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殷慕儒努力地想控制住自己潰堤的情緒,他知道他不應該對阿淨發如此大的脾氣,可是累積的壓力仍在那一瞬間爆發了出來,使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靜沉著。

  「我……我明天就打電話叫人把舊傢俱送來,我……走了。」

  殷慕儒還是背對著她,不願回頭,也不回應。

  秦天淨失望地看著他直挺挺的背影,留戀地說:「殷大哥,再見——」

  他沉默地背對著走出門外的阿淨,還是固執地不願回頭,外面傳來木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他困難地移動腳步,抬頭望向廚房的餐桌,才發現滿桌全是豐富的菜餚。他像被人重重地擊中後腦勺,心裡揪痛的感覺幾乎要讓他站立不穩。

  他想起阿淨身上的圍裙,這一定都是她親自下廚煮給他吃的,他可以想像阿淨一定費了不少心思和時間來準備這麼多的東西。她就像他的小女人一樣,全心全意地在家裡等待著他回來。

  他後悔了!他不應該對她如此苛責嚴厲,他不應該這樣傷害她,很多事情的處理,她或許還不夠圓滑成熟,可是——她的心,是如此的堅持執著。偏偏他非但沒有珍惜,還一再將它踐踏。

  他急忙轉身,衝到門口的巷道,憂心如焚地尋找她的身影。

  第八章

  殷慕儒衝出了巷道,毫無目的地尋找秦天淨的身影,他欠她太多了,良心的譴責不斷鞭笞著他的靈魂。

  他不斷地在街道上搜索,心裡不斷地回想——

  她的笑容、她的天真、她的善良、她的執著,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始終縈繞在他的腦海中。她的愛情,就像她的信仰,她把全數的精神都維繫在他身上,他卻將她推出門外——她的愛真的感動了他,從前他一直對世事抱著懷疑的態度,從不輕易相信別人、相信愛情。他總是太過理智地分析對錯、衡量輕重、設立原則。

  可是——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剖析,只有感情是最沒有道理的。

  他兩手插在褲袋裡,頹喪地走回老屋的巷道。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想要打給阿淨,他熟悉地按下快捷鍵——沉重地踱著步,他突地停下了腳步。

  手機裡接通的聲音才剛剛響起,抬起頭,卻訝然地又放下手機。

  一道苗條消瘦的身影佇立在老屋門前。她聽到了腳步聲,回頭望向他走來的方向。

  她還是一樣的美麗脫俗,白色的衣裙在微風中飄動,路燈的光線在她週身籠罩出一圈光芒,及腰烏亮的長髮反射成一絲絲的銀白,他可以想像那一頭長髮曾經纏繞在他的手指間,每一絲都曾牽動他以為不會飄逝的綺夢,可望而不可即——

  她散發出一種吸引力,逐漸燃起了那一段剝落的回憶,如暗夜的星火,又從他的眼前掠過——她是艾萱,她回到他的身邊了。

  「我回來了,慕儒。」她對他說。

  他定霍地佇立在原地,許久許久都忘了移動腳步。

  他知道這是一個迷離的夜晚,他像駛著帆船夜航,雲腳低迷,使他迷失了航向,也迷失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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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天淨守候在手機旁邊一整夜,殷慕儒還是沒有打來。

  他們是不是不適合在一起?如果他不打電話來,就表示他是真的不夠愛她,這樣的結果她早就該知道,只不過她一直在欺騙自己。那麼她還願意再繼續嗎?她反覆思量。

  夜裡她嘗到了失眠之苦,殷慕儒的話一直在她的腦海裡反覆咀嚼,他說的每一個字,竟然苦得讓她難以下嚥。

  他們真的不同嗎?他們真的是兩個世界的人嗎?她知道他的心曾經有所屬,她也知道他們的感情在天平上並不相等,這樣的愛,好苦好澀——好辛苦——她累了,縱使心還是不願遷就,可是她還能再如何努力?

  隔天,秦天淨花費了不少時間和精神,終於追回了昨天丟棄的舊傢俱。

  她想要在殷慕儒下班之前,將所有的事情做好。

  秦天淨和傢俱公司的人約好了時間,準備將舊傢俱搬回老屋,也退回所有的新傢俱。為了彌補傢俱公司所損失的時間,她狠狠地被傢俱公司敲了一筆竹槓。但她對金錢的損失根本毫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殷慕儒的心。

  她和傢俱公司約好了時間,自己先到殷慕儒的老屋,為搬運工人和整修工人打開老屋的大門。

  可是當她才跨進了門檻,就發現屋內不只有她一個人。

  兩個女人怔怔地相對許久,她們都在暗地裡打量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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