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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她為何而生呢?

  冀東玄為何而生呢?

  為什麼他們會相遇、相戀、結合呢?但為什麼又不能快樂呢?

  即使回去之後,他真說出她最想聽的那個答案——「我要給你幸福的愛情!」

  那她就真的會從此幸福快樂、從此無憂嗎?

  一個承諾,就可以代表今生今世不變嗎?

  她閉上眼睛,不由地蜷起身子,感覺海水淹沒了她,可她並不驚慌,慢慢地再度讓自己的身子朝下,但並不沉下,如水母漂一般,載浮載沈的。

  在母親的子宮中應該也是同樣的感覺吧!

  如果萬物會老、會死,緣起就會緣滅,又如何要求人不變呢?在愛情殿堂中,人們企圖尋找到不變,可離開了愛情殿堂以外,每個人、每件事都會變。

  但她卻執著的只要一個「答案」——一個可以讓自己暫時心安、滿意的答案嗎?

  我愛你?!

  太傻了!也太癡了!竟是到此刻才領悟,自己有多麼的愚蠢呀!

  她慢慢張開眼睛,透過蛙鏡,竟看到了海底的珊瑚礁。

  她愣了愣,哎呀!在她癡想過程中,竟又差點錯失了美景。

  調皮的,讓自己翻轉過身來,換個氣,然後笑了出來,再吸口氣,讓自己浮潛,欣賞海底景致,這回全心地樂在其中……直到一雙手輕輕拉住了她。

  她抬起頭,看到希平溫柔的面容。「你已經游太遠嘍!」

  她對他笑—笑,然後讓他領著她回到了岸邊,在離水的剎那,覺得某些東西也留在那海中,她轉過頭凝看。

  「怎麼了?」

  「沒事!」她微微一笑,彎身脫下蛙鞋。

  希平看著她,模糊地察覺到她有些不同了,但又說不上原因。

  「先到樹下坐著休息,你在海裡玩了那麼久,可能都曬傷了。」看著她泛紅的肌膚,他有些擔心。

  「沒關係,我沒有多少機會能這樣曬傷,就讓它狠狠痛那麼一次好了。」就像她的情傷。「……不過,我現在真的好快樂!」她攬著他的胳膊,親密地往前走。「我真的好快樂!」

  他寵溺地對她笑笑。「你快樂就好,看到你快樂,我也很高興。」這話是發自內心的,本以為已熟悉了這個島,但透過她的眼,他又似乎更加深刻的認識了這個地方,讓他有耳目一新之感。

  兩人說說笑笑,商量著待會兒要去吃什麼?重新加入島民日常的生活圈中。

  其實,日子真的可以過得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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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小琉球島上頗熱鬧。

  希平與藍翎坐在院子中一邊烤肉,一邊欣賞頂上皎潔的上弦月。

  遠方傳來鞭炮聲和鑼鼓聲,他倆不約而同抬起頭。

  「那是?」藍翎問道。

  「可能是里長伯隔壁的要娶媳婦,所以在拜天公。」

  「晚上才做呀?」

  「嗯!會持續整夜。」

  「哇!真的還很傳統。」現代化的建築,卻仍保有舊的風俗,或許台灣有許多遺忘的風俗還可以在這邊找到。

  人情呢?是否也可以保有早期台灣人的熱情和淳樸呢?

  她動手將肉翻面,並刷上烤肉醬。「你會一直住在這裡嗎?」

  「應該會吧!我並沒有想離開這裡的念頭。」這裡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他可以很自在的活。

  「這一輩子你都打算這樣……一個人活下去?」

  「不知道……沒想那麼遠,也不想去想,不提這個了,明天你就要離開,我送你一個東西。」希平從口袋中掏出一隻貝殼笛。

  「啊!謝謝!」那貝殼上的花紋很美,令她愛不釋手,不過她試吹了幾下,吹出幾個不成調的音。「哎呀!可惜我不會吹。」她有些沮喪地說道。

  「沒關係,我教你。」他接過後,也沒有擦拭便吹了起來,她看著看著,臉莫名紅了起來。

  那應該不算是「間接接吻」,何況——他是「姊妹」,不是「男人」!

  雖不停地這樣告訴自己,可卻揮不去那份羞窘,其實她並不是將他視為「姊妹」,不過對他的感覺,也不是過去經驗曾有過的,一時間也難以定義,只能說,在短時間內,在她的生命中,他已成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如果沒有遇到他,與他為伴,此時她一定躲在某處不停地哭泣,自艾自憐的。

  想到這,看他的感覺又不同了。

  聽他吹奏好幾首優美動聽的樂曲,再搭配海濤聲,令人聞之心平氣和。

  待他停下來,她忍不住開口問道:「這音樂是不是你自己創作的?」

  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她掩不住得意的笑道:「我就是知道。」見他仍一臉疑惑的模樣,她嘴巴咧得更開。「你自己沒有發現嗎?那個音樂充滿了你的味道。」

  「真的?」

  「是的……你的音樂就同你的人一樣,好貼近人的心。」她柔柔地說道。

  孰料,他聽到這話,臉竟然紅了。「你別笑我了。」

  看到這麼一個大男人害羞的模樣,實在覺得他可愛極了,好想把他帶回去當弟弟。

  思及此,心念突地一動。

  「我問你,你今年幾歲了?」兩人認識至今,對彼此大半的人生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可竟還不知道彼此的生辰。

  「二十五歲了。」

  「我也是,你幾月幾日生的?」

  「六月六日。」

  她不信地睜大眼睛。「國歷嗎?一九七七年六月六日?」

  「嗯!」看到她驚訝的樣子,他忍不住笑出來。「有什麼不對嗎?是不是想到『六月六日斷腸時』這部電影?每次我說出生日時,大家都會這樣鬧我。」

  她看了看他,表情莫測難懂,然後從腰間的包包中掏出身份證給他,他看了之後,不禁睜大眼睛。「我們兩人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面對這特殊奇妙的巧合,兩人又驚又喜,他們凝進彼此的眼中,一種更親密的聯繫感油然而生。

  「難怪我對你有一見如故之感。」

  「我也是。」這種特殊的親密感居然會發生在認識不久的人身上,實在是叫人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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