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總經理。」他禮貌的一頷首。
「方總裁真是伉儷情深啊!」中年男子作勢輕揚酒杯。
「哪裡!」
「啊!方太太,你怎麼和十年前看起來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噓,不要說來洩我的底嘛!我還想再裝得更年輕一點。」她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啜了一口香醇的葡萄酒。
聞言,對方又是一陣大笑。「方總裁有這麼漂亮又可愛的太太真是福氣。」
他微微一笑,笑容一逕的沉穩。
唉!她真是受夠他這兩天的陰陽怪氣了,知道他不愛跳舞,卻報復似的拖他進了舞池,一對對的男女在舞池裡婆娑起舞。
兩人一邊舞著,一邊和舞池裡的人微笑點頭,完美得像一對恩愛夫妻,她漾著一臉的笑,強忍著胃一陣陣的翻湧。
唉!空腹喝酒果然是會鬧胃疼的。
「別跳了,好嗎?我有點累了。」她的笑容依然有禮燦爛。
「那你先坐著休息一下,我再和幾個朋友打招呼。」他輕拍一下她的肩膀後離開。
額頭因疼痛而泛出冷汗,她咬牙強忍著,渾身因疼痛而輕顫。應該吃飽了肚子再喝酒的,因為暗惱以敬的陰陽怪氣,她竟忘了自己脆弱的胃,此刻,以敬正遠在另一端和今晚宴會的主人談笑著,她不想造成他的困擾,但是,她好難受、好想離開,音樂和人聲讓她的情緒更加煩躁。她找了個角落的椅子坐下來。
「你的胃不舒服?」
當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時,她輕輕一顫,眼眶因疼痛而泛出淚光,一個高大的人影籠罩在她眼前。
他有一對溫暖好看的眸子,性格的臉上顯現出成熟穩重,古銅色的肌膚,出色且深刻的五官,笑起來男人味十足。他頎長高大,眼眸像深不可測的海,彷彿有一抹放蕩不羈的靈魂被拘禁在一個身體裡,瀟灑又充滿藝術家的氣息。他的笑容儒雅親切,全身散發著一種特殊的氣質,是溫暖、醇厚的,此刻正關心的看著她。
「這種宴會裡的食物中看不中吃,都是拿來擺好看的,你吃壞東西了?」他的態度和煦親切,讓人如沐春風。「我隨身攜帶著胃藥,很管用的,兩分鐘內保證你就不痛了。」
看穿她的遲疑,他正經的說:「對,不能隨便拿陌生人的東西吃,更何況是藥,不過,這宴會的主人可以保證我的人格,要不我先吃一顆示範給你看,奸證明我的清白?」
她被他一本正經,但又頑皮的神情給逗笑了。「不用了,四周都是我的親朋好友,只怕你來不及做什麼壞事就被逮了。」
接過他遞來的胃藥和一杯水,她以水配著藥吞了下去。
「我不愛參加這種宴會,真是受罪。」他歎氣,顯得莫可奈何。
她深有同感,忍不住點頭。「我也不喜歡宴會,但是……」
「但是身不由己啊!」語畢,兩人相視一笑。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真的覺得胃似乎好了一點,翻騰的疼痛減緩了。她放鬆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
「要不是這場宴會裡看到有些畫還不錯,我早就走了。」
她微帶訝異的看他。「你喜歡看畫?」
他點了點頭,環顧一下屋裡,這宴會的主人買了不少的名畫,趁此宴會,分別置於廳堂的各處。
「畫不錯,可惜欣賞的人不多。」他指著一幅畫道:「這個畫家的畫我有收藏,他越到晚年的作品越成熟,而這幅是他年輕時畫的。」
她點著頭。「年輕時畫的畫和晚年的風格完全不同,我偏愛他晚年的作品。」
「我喜歡那幅。」
「我喜歡那幅。」
兩隻手同時指向一幅色彩渲染華麗的油畫,兩人愕然而笑,為彼此共同的默契而驚訝。
他低笑,略沉的嗓音聽來感覺他教養良好,讓她聯想到悠遠和煦的田園畫。「我是宗品禛,小姐芳名?」
「賀行雲,行雲流水的行雲。」她微笑著說。
他似乎還想要說什麼,但方以敬已經越過人群走過來,他禮貌的對著宗品禛點個頭。
行雲為兩人作介紹。「這位是我丈夫方以敬,這位是宗品禛先生。」
方以敬向他轉頭致意後,轉向行雲。「宴會還沒結束,要等一會兒才能走,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
「好。」她笑著點點頭。
挽著以敬準備離開時,她仍不忘回宗品禛一個禮貌的笑容,而宗品禛則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第三章
一大早,看到舒穎坐在大廳裡懶懶的看著報紙時,唐勁江有些驚訝。舒穎向來起的晚,兩人幾乎在晚上偶爾才會碰面,在清晨時看到她,他難免覺得奇怪。
「難得你今天早起。」
「要搭十點的飛機,只好早起了。」她沒看他一眼,只是又翻了一頁報紙。
「你要去哪?」他一愣。
「去巴黎一趟,要看幾場時裝秀。」她淡淡的回答。
舒穎自己經營服裝公司,一年到頭總要去國外好幾趟,所以他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這次要去多久?」
「一個星期吧!」她懶得抬頭看他,顯然對國家大事的關心更甚於他這個丈夫。
「我會想你的。」他熟練的彎身要吻她時,她卻一偏頭,讓他的吻只能落在她的發上。
素手輕揮,她的眼睛還是盯在報紙上。「你快走吧!不是要去上班嗎?」
相對於他的熱絡,她就顯得冷淡許多,讓他終於嗅出了一絲不尋常。
在這個月,他碰見大學時代的女友,兩人正打得火熱,剛從日本玩了一周回來,回家面對妻子時不免覺得內疚。
「怎麼,這麼不歡迎我?」
「我妝化好了,不想再補妝。」她終於抬頭正眼看他。「再說,理你的人那麼多,不差我一個。」
她知道了什麼嗎?結婚十年來,他的風流韻史不斷,也不斷有各種流言蜚語傳到她耳裡,但她向來聰明,有時候,他忍不住會猜測她是不是什麼都知道。
他有些尷尬。「都老夫老妻了,你說這些話是不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