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鞭即將近身,就被一隻肉掌給平空擋下了。
咦?誰那麼大膽跑來攪和?
滿心疑惑,甄平安還沒瞧見救星就被人一扯,猝不及防的她直僕進寬闊且熟悉的胸壑。
容柯來了。她笑在心裡,耍賴般的偎進救命恩人懷中。
「容柯?!」
容柯深擰的怒眉久久不松,深黝的黑瞳直瞪著面露詫色的甄添南,半晌,意會到懷中的受害者不時的以指尖刺著他的胸膛,他這才歎了歎,不假思索的張掌包住她的手,她的指修長纖細,戳得他好痛。
「甄老爺,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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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找我?」
「是我們家夫人。」冷哼著,黃阿火沒好氣的用鼻音再次強調。「我已經說第三次了,趙大爺!」
「甄夫人找我何事?」
「不知道。這我也說了第三次了,趙大爺!」
怪了,黃阿火到底是看他哪兒不順眼?打他被杜寶娘硬請回來當貴賓的那一夜起,他就像是活在精神地獄裡,好苦、好苦好苦呀,更苦的是,這對老夫婦對他的態度天差地別,讓他頭好痛。
「你……」
「怎樣?」
「沒事。」真想問問他,他是不是哪兒,或是何時曾冒犯過他?為何打一照面就沒給他好臉色看過。
「沒事?哼,趙大爺是以為咱們當下人的也跟你一樣沒事做,所以成天找咱們窮開心?」
他沒這麼想呀,他只不過是有話不敢講罷了,他巴不得「成天」沒見到這宅子裡的任何一個人,可這老頭兒有必要這麼咄咄逼人嗎?
他覺得好冤哪!
「我們當下人的成天被你們吆喝,也是夠辛苦的了,就請趙大爺能多一些體諒。」
他自從進了這大宅後,避他們每個人如蛇蠍,這樣還不夠體諒?
黃阿火越酸越順口,正酸到欲罷不能之際,河東有獅在吼了。
「黃阿火,叫你帶個人,你是帶到京城去了不成?」阿火嬸不知打哪兒冒出來,一現身就火力全開。「你以為夫人成天閒閒沒事做,就專等你領人過去?」
又是成天?趙巖和頓時覺得烏雲罩頂,頭皮直發麻。
「怎麼,我多跟他聊個幾句,妳吃味了?」
「吃你的死人骨頭啦!再跟我貧嘴,你晚上就……哼,懶得跟你一般計較。」凶神惡煞的怒斥他,繼而轉向趙巖和,阿火嬸和顏悅色的招呼著,「趙大爺,跟我來吧,別理這老不修的瘋言瘋語。」
「我瘋言瘋語?」
「不是嗎?那你方才跟趙大爺扯什麼瘋話來著?」
這對老夫婦真愛拌嘴,左眼瞧著黃阿火,右眼瞥著阿火嬸,突然之間,趙巖和恍然大悟。
八成又是自己這張臉招罪了。
不待暫時停火的阿火嬸再開口招呼,他緊緊的跟上她,意會到黃阿火怒目相送,他暗嚥著自憐的悲歎,小心翼翼的離她足足有三尺以上,以策安全,見黃阿火跟在身後,他頭皮麻到快炫出滿天星斗。
三人成行心思回異,其中以趙巖和的情緒最忐忑不安了,這種恐懼的感覺在接近大廳,先見到嬌聲斥念某人的杜寶娘,然後恍如見到閻王爺現身的甄添南時,他猛地抖起哆嗦。
有意卻又似無意的堵住趙巖和的生路,走在最後頭的黃阿火伸長脖子大聲喳呼,「夫人,人來了。」
「人?」甄添南不懂何意。
「有個人讓你見見。」
「誰?瞧妳這麼神神秘秘的……阿和?!」瞪著那張遮遮掩掩的俊顏,甄添南獅吼再起,「你不好好待在大理,混到這裡做啥子?」
聞言,杜寶娘冷笑在心。
「老頭子,不是你讓他沿路護著安安嗎?」果然,她沒猜錯,就知道這小白臉絕對有問題。
可是究竟是在哪兒瞧過他?她至今仍沒想出個頭緒來。
「我?」甄添南訝目移向她,「他那三腳貓的功夫連他自己都護不好了,還想護誰?再說,妳不認識他?」
「是不認識,」衝著冷汗直淌的趙巖和,她賊笑拂面。「老爺呀,你倒是跟他挺相識的,何不替我們大夥兒引見一下?」
「當然熟了,他是翠香的遠房親戚……」慘,他是哪根筋不對勁,竟蠢到在寶娘面前提起那女人,還說得這麼自然流暢?
果不其然!
「死老頭,你當真是死性不改,那年你跟翠香那堆狗屁倒灶的骯髒事,我已經很大度量的放你一條生路,自個兒避開了,現在你又提?!」
「妳還敢說?我沒要妳避開呀!」說來他也是一肚子的火跟委屈。「明明就快打發掉她了,誰知道妳倒挺性格的,說閃就閃,哼。」就跟某人一樣,光火的獅瞳不由自主的瞪向隔岸觀火的臭丫頭。
「打發?哼,我看你是想打發我比打發她還來得強,見我沒了你之後,日子過得逍遙,就派那婆子的小白臉到我這裡來,怎麼著,你是想在我這兒布眼線不成?」
「小白臉?」
「我……這……」冷不防地,焦點又繞回他身上,趙巖和嚇白了臉,我了半天也蹦不出半個字來。
「還裝?少給我拔蒜拔蔥的裝不知,這姓趙的是那狐狸精養的小白臉,你以為我不知道?」她終於想起來了,那時她曾在翠香房裡瞄見過他,但狐狸精反應快一步,砰的一聲就將窗門給闔上,讓她就只匆匆一瞥,難怪是似曾相識的印象。「甄家大老爺,我說你竟然這麼大度大量,讓個狐狸精進門不說,連她的姘頭也一併迎進了門。」
「妳說什麼?」
「甭問我,喏,事主就在你眼前,你不會自個兒問他去!」語氣風涼,神態悠然,卻更是呼呼的撩撥著甄添南的熊熊焰火。
「阿和,你給我說清楚!」男性尊嚴嚴重受創,甄添南問了。
他根本就不在意翠香,管她要姘幾個頭都無妨,問題在於,只要她的人仍在他甄家宅院裡,就犯了滔天大罪。
開什麼玩笑,他奉為最高準則的男性尊嚴豈可這麼輕易任人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