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戎的腳步仍然沒停下來,直直地朝門口走去。雖然教堂內仍是一片混亂,但他十分確定危險已經過去了,他的屬下會留下來處理善後。
教堂外明亮的陽光彷彿是在向他招手,讓他的腳步更加輕盈,至少,他不用眼睜睜地看著新娘子誤入虎口。
「你等著瞧好了,我不會放過你的,我絕對要讓你身敗名裂,跪著回來求我!」藍公爵氣急敗壞地嘶吼著。
衛戎舉起手,朝身後隨便揮了揮,算是他的回答。
???
英國皇家警衛隊是一支秘密的特勤小組,主要任務是負責保護英國皇室成員的人身安全。
衛戎身為英國皇家警衛隊的隊長,指揮隊裡的上百名好手,是不可或缺的靈魂人物,無論是戰略、頭腦、敏感度皆無人可及。
此刻,衛戎正身穿著白色制服,胸前戴著金光閃閃的章,一臉嚴肅的坐在將軍面前。
將軍歎了一口氣,狀似憂心地往後靠在椅背上。他帶著欣賞的眼光看著眼前這位年輕有為的後輩。
「你已經確定了嗎?」他接到衛戎的辭呈已經三天了,一直拖到今天才約談,只為了苦思慰留的理由。
「是的。」
「為什麼?」
「個人因素,家父希望我可以回北部繼承家業。」衛戎的眼神帶著一抹堅定。
對他來說,加入英國皇家警衛隊只是興趣,他最終的責任是延續全家移民英國之後,父親所創下的基業。
「我可以瞭解,尤其是你們衛家的產業又地麼龐大。」將軍又歎了一口氣。對付其他人,他還可以拿加薪來當籌碼,但對衛戎來說,英國皇家警衛隊的薪水真的只能算是小意思。
不過,每個人都有弱點,當然,正直剛毅的衛戎也不例外。
「謝謝將軍的體諒。」
「不能再留幾年嗎?現在隊裡沒有像你一樣的高手可以擔任隊長的職位。」
「對不起,我想現在是我離開的時候了。」衛戎看著將軍刻意裝出苦喪的臉,不禁在心頭暗自竊笑,這一招是將軍最喜歡玩的把戲,他曾經上過幾次當,但現在已經學乖了。
「理由真的這麼單純嗎?」將軍的眉毛挑起。為了挽留這位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決定讓良心放一天假,用點卑劣的手段。
「將軍的意思是……」衛戎敏感地警覺到將軍在轉換招數,機伶地反問。
「這張辭呈遞的時機有點曖昧,昨天早上我接到藍公爵的電話,他似乎對你有些抱怨。」
「我一點也不訝異。」衛戎泰然自若地說。
「根據我對你的瞭解,我當然不相信他的指控,可是……」將軍頓了一下,故意彰顯出事情的嚴重性。「唉!你也知道,上流社會的圈子裡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特別是這類會令人嚼舌根的話題……我想,你也應該非常清楚才是。」
將軍的話說得淡然,可是衛戎的心卻猛地漏跳了一拍,他知道將軍指的是兩年前他保護對像自殺的事情。
那段期間,上流社會繪聲繪影的盛傳這件事,讓衛戎深深地體會到身處流言中心的痛苦。
衛戎損著嘴角,勉強地說:「清者自清,更何況,以藍公爵平日的形象,可能沒多少人會相信他的話。」
「可是,如果你現在離職,謠言豈不是會傳得更凶嗎?在外人看起來,有點像是……畏罪潛逃,特別是一個有『前科』的人。」將軍的眼底閃動著一抹狡猾的光芒。
「前科」這兩個字再度擊中衛戎的弱點,他不耐地想結束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直截了當地問:「將軍,難道您有更好的建議嗎?」
將軍若有所思地輕扯鬍鬚。「這樣好了,我指派一個新的任務給你,不需要很長的時間,最多半年吧!等任務結束後,你就可以風風光光地退休,豈不是很好?」
「什麼任務?」衛戎非常清楚自己正一步步地踏入將軍精心設計的陷阱裡。
「我想,你應該還沒忘記你小時候生長的地方--台灣吧!」
「隱約記得一些。」他八歲時,全家就移民到英國,再也沒回去過。
「今年,台灣的新省長--曾昭勇,即將在五月份宣誓就職……他身邊只有一個寶貝女兒。」
「需要保護的是省長,還是他的寶貝女兒?」
將軍乾咳一聲,他知道自己必須使出渾身解數才有可能說服衛戎接下這項任務。
「是省長的女兒。她非常叛逆,自小到大惹出了不少麻煩,很多敵對黨派的政客常常拿她的事情來大作文章,媒體記者也喜歡追著她跑。」將軍將一疊厚重的資料丟到他的面前,「這種情況令新省長非常頭痛,他才剛上任,禁不起一點點醜聞,所以前一陣子,他來函尋求我們的協助,希望我們可以派員擔任她女兒的隨扈。這疊資料你拿回去看,她叫曾吟雨。」「台灣的人力不足嗎?」衛戎皺起眉頭,隨手翻閱著資料,一張俏皮的鬼臉馬上映入眼簾。
照片裡的女孩有雙靈秀的大眼睛,濃黑的眉毛凸顯出她不同於一般女孩的性格。
「應該不是人力不足的問題,而是隨扈技巧還有待磨練。聽說這個小女孩曾經多次擺脫隨扈,獨自跑到外面玩耍。」
對於將軍的回答,衛戎一點也不感到驚訝,因為他見過太多的貴族與富家子弟了,而他們的共通點就是驕縱與自私,常常把他們身邊的隨扈耍得團團轉,為他們富有安逸的生活增添樂趣,看來,照片裡這位頑皮的女孩也是同一類的人。
「我有拒絕的機會嗎?」他放下資料,神情肅然地面對將軍。
這項任務令他極端的不安,自從三年前發生那件事情之後,他曾發誓再也不保護五十歲以下的女人。
「大衛,不論是語言溝通,或者是在技術、資歷方面,你都知道你是這項任務的最佳人選。」他輕柔地喊著衛戎的英文名字。
「將軍,我情願上戰場,也不要再照顧一名小女孩。」衛戎臉色陰沉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