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言我一語,一群女人說到激動處不禁哭哭啼啼起來,她們從沒這麼害怕過。
「我沒空跟你們解釋,你們快告訴我,我爹人在哪裡?為什麼沒看見他?」
「他……」
眾人結結巴巴,面露難色。
一股不祥的感覺油然而生,楚楚無法壓抑心中的恐懼,放聲再問一次。「我爹到底在哪裡?」
「他……被蒙古人帶走了。」
渾身一震,她心涼了半截。
幾個人繼續說:「他們放話要你盡快歸還東西,否則要讓你後悔未及。楚楚,我們快去衙門報案吧!晚了,恐怕發生不測。」
這種時候除了求助官府,已別無他法。
「他們叫我把東西拿到哪裡歸還?」楚楚沒有回應,急著問出她爹的下落。
「他們說,城外北二十里恭候大駕。」
一得到答案,楚楚想也不想地轉身就往外衝。
「楚楚!」
「你們去報官吧!」她等不及要救人,兵分二路才快。
「要不要告訴貝子爺?他是大官,讓他知道,說不定有幫助。」
楚楚瞥見一名女工手裡還抱著一堆精緻衣裳,腳步頓時停了下來,這些為濟爾冷量身訂作的衣袍,似乎是及時從火場搶救出來的。
緄金鑲銀的絲線是她和布莊女工一針一線所繡,石青緞裡適合他健壯的胳臂,以突顯他的氣勢……出自她的手,卻用來取悅別的女人,真是諷刺!
「他沒空管我們的閒事,把衣服送去貝子府,其餘一概甭提!」
收起懦弱的心思,她擰眉轉身,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出。
「駕──」
一出布莊,她立刻騎馬往城外奔去。
午後的艷陽刺眼熾熱,狂風呼呼吹來,她彎腰壓低身子,迅如捷豹地在草原上奔馳。
「駕!」
重踢馬腹,拚命揮鞭,但她卻還是覺得速度不夠快。
出乎她的預料,原來那群蒙古人一直待在京城搜查她的下落,如果她謹慎點、小心點,提醒布莊防範這些人,她爹或許不會被擄走了。
是她太粗心了!
「駕──」
如果那群蒙古蠻子敢動她爹一根寒毛,她發誓,絕不善罷甘休!
她一鼓作氣躍上一大片丘陵地,放眼眺望,城外北二十里尚在盡頭的那一端,吆喝一聲,她再次夾緊馬腹,直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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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帶我去哪裡?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驚嚇過度,顯得狼狽不堪的司馬大海,話才剛講完,立刻被人狠狠拉下馬車,差點失去平穩跪倒在地。
「走!」
蒙古人不給他喘息的機會,馬上又拖著他往前走。
「你們這些蠻子到底要帶我去哪裡?我只是一個普通小老百姓,你們綁架我一點好處也沒有,還是讓我走吧……」他哭喪著臉,苦苦哀求。
「不把東西交出來,休想離開!」拎著他的蒙古人,給他一記白眼,惡狠狠地警告。
「東西、東西,我自始至終都不清楚你們要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司馬大海難過的辯解著。「讓我走吧,我年紀都一大把了……」
「少囉嗉,走!」
一個蠻橫的手勁,司馬大海被推進蒙古營地,失足撲倒在地。
「總算讓我找到了。」
威嚇無比的低沉嗓音傳來,司馬大海反射性地抬頭,當場迎上那格圖不苟言笑的嚴峻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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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貝子府,濟爾冷才下馬,那名奉旨領他進宮的太監立即又湊上前提醒道:「貝子爺,皇上正在等您進宮呢!」
濟爾冷聞言,狠狠賞了他一記白眼,不發一語,大步往內院走去。
催!催!催!跟催魂一樣,沒看見他一身便袍,再急也得回來換上官袍啊!
但真正令他不快的,其實是楚楚的誤解、痛苦,以及他的無能為力……
「這是真的嗎,貝子爺,你是蒙古格格的額駙?」
「皇上真的已經決定為你指婚了?」
「你接受了嗎?!」
前腳才跨過垂花門,那些又來探望他、為數眾多的格格們立刻一股腦兒的圍上前,阻礙他的去路。
不久前從太監口中傳出的消息,讓她們全崩潰了。
濟爾冷就要娶蒙古格格了,雖然娶了蒙古格格,他仍有權力娶妻納妾,但依她們的身份地位,誰願意當小的?
「貝子爺,你說說話啊!」
太監煩,這群聒噪的格格更煩!
濟爾冷眉頭緊蹙,面無笑容,臉色陰沉得像鬼。
「這是光耀門楣的事,有什麼好說的?」
老福晉們也跟著一起講,加入吵雜的人聲之中。
「我說兒子呀,你蒙受聖上賜婚,怎麼提都沒提一聲?突然接到公公傳來的消息,害我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接待蒙古格格是何等重要的事,如果怠慢了就不好了。」
「就是!就是!」
老福晉個個心有慼慼地猛點頭。
「貝子爺,您不能再耽擱了,請快點進宮吧。」太監道。
「貝子爺,不好了,貝子爺!」小山子也來湊熱鬧,在人群中放聲叫著、擠著。
濟爾冷已然青筋暴突,乾脆不說一句話,加快步伐往居住的院落去。
「我說你們這些格格、小姐呀,你們應該有很多事要忙,快各自回各自的府第吧,別在這裡吵了。」老福晉們終於受不了地下逐客令,吵了好幾天,她們也忍耐夠了。
「快回去吧!」
伸手揮去格格們,幾個老人家繼續追上濟爾冷「談正事」──
「多少年了,你不是忙於政務,就是遠調邊陲,一直沒有多餘的時間處理自己的終身大事。這回皇上將身嬌肉貴的蒙古格格指給你,是再好也不過了。」
「但你也太不應該了,蒙古格格是金枝玉葉,你要迎她到家裡做媳婦,應該事先告訴我們,我們才能早些準備接風的事宜。」說到這裡,另一位老福晉就滿腹不諒解了,殊不知濟爾冷才是那個「最後」知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