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奔放、率性慣了的她,此時此刻顯得羞答答的。
「你說是什麼意思?」濟爾冷瀟灑笑道,都這麼明顯了,還有什麼好問的?
「我不知道我有這麼大的魅力。」她故作平靜地回道。
「你不知道,但我知道。」濟爾冷說得理所當然,仍是一臉迷人笑意。
「你別耍著我玩,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貝子爺;我只是在布莊裡糊一口飯吃的小民女,和你身份懸殊,玩不起你的遊戲。」
「男未娶,女未嫁,有什麼玩不起?」
「但皇親貴族的婚姻不都由皇上指配?」眾人皆知。
「法制不外乎人情,我跟皇上很熟,皇上會諒解的。」他說得輕輕鬆鬆。「你……不會拒絕我吧?」
根本不給她回答的機會,他再度壓上她的唇,縱情恣意的嘗著、吻著。楚楚無法抗拒,他的吻令人心蕩神馳,終於教她不由自主地伸出雙手,攀住他寬大的肩膀。
就在此時,一陣急如星火的馬蹄聲傳來,從貝子府快馬找到這裡來的宮中太監突然來報──
「貝子爺,皇上有事召見,請即刻進宮!」
他翻身下馬,恭敬稟報,楚楚趕緊羞赧的脫離濟爾冷的懷抱。
濟爾冷蹙起眉頭,深覺掃興,沒好氣的問:「知道是什麼事嗎?」
別輕看太監只是宮裡身份卑微的奴才,大多數時候,他們的消息比誰都來得靈通。
太監趕緊再稟報:「來自喀爾喀蒙古的寇沁格格已在城郊,寇沁格格未來的額駙是濟爾冷貝子爺,依照祖宗慣例,貝子爺應立刻出城遠迎,隆重接待!」
皇上已和宗人府敲定聯姻之事,現在就等正式宣佈。
太監的話瞬間像一記響雷炸傻了濟爾冷和楚楚,兩人登時腦中一片空白。
「你是蒙古格格的夫婿?你……你要娶蒙古格格?」楚楚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回聲音問。她的雙手隱隱顫抖,內心感受到的是難堪、是羞憤,更是深受欺騙的沉痛感。
「不!我事先並不知情!」濟爾冷一樣錯愕太監丟出的竟是如此要命的答案。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明明只授命接人,為什麼一夕之間突然成了額駙?
「你有婚約在身,就不應該戲弄我、騙我,我已經告訴你我玩不起,為什麼還要這樣傷害我?」她認定他從頭到尾都在撒謊。
滿蒙聯姻何等大事,她不相信被欽點為新郎倌的他會不知情。對,他跟皇上熟,就因為他們熟,所以他才膽敢有婚約在身,卻仍自由自在的遊戲人間!
她不應該對他有所期許,不應該相信意亂情迷時,他理所當然脫口而出的甜言蜜語!
「你誤會我了,我完全沒騙你的意思……」
彷彿感受到主人不安的情緒,駿馬從鼻孔噴出濕氣,在原地不受控制的亂動亂踢起來。濟爾冷一邊操控馬匹,一邊急切地對她說話。
懦弱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楚楚深受打擊,不想再聽他任何一句辯白,一個敏捷的動作,倏地旋身下馬,壓抑掉淚的動作,拔腿就跑。
「楚楚!」濟爾冷對著她的背影放聲大喊。
他立刻掉轉馬匹想追上去,但太監挺身攔住他的去路。「貝子爺留步,皇上正在等您出迎寇沁格格。」
濟爾冷心頭一緊,牢牢掐握住雙拳,一時進退兩難,只能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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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逃離濟爾冷,一路上,她的腳程始終沒慢過。
是她太傻、太蠢,才會起了能和他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可笑念頭。她可以偷偷愛慕他,卻萬萬不可以大膽坦承她對他的感情,因為她不夠格,她不能忘了這一點……
多少想趨炎附勢的女人,主動親近皇親國戚,卻落得人財兩失的地步;多少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人,最後摔得渾身是傷。
這麼多的例子讓她引為借鏡,她卻還一頭往裡面栽,真傻!
從郊外回布莊有一段路程,她加快腳步往前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只想快點回家、快點把顏面盡失的自己藏起來。
「楚楚!楚楚!」
一個布莊夥計忽然旋風似的騎馬趕到她面前,擋住了她。
「你怎麼在這裡?」楚楚訝異地問,布莊裡有生意在忙,他應該分身乏術,怎麼有空跑來找她?他又是如何知道她人在這裡?
「我到貝子府找你,貝子府的人說你跟貝子爺到附近跑馬,所以我就追過來。楚楚!布莊出事了。」
「布莊出事?出什麼事?」她著急地問。
「一個時辰前,一票蒙古人闖進店裡鬧事,布莊被毀了!」
「什麼!」乍聽見他的話,楚楚臉色慘白,全身血液像在一剎那被抽得精光。「快帶我回去!」
夥計一把拉她上馬,火速趕回布莊。
遠遠的,楚楚便看見布莊前聚集不少民眾圍觀,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只見司馬布莊的匾額被砸,天井不斷冒出濃煙,明顯是被一把火燒了,她急壞了,跟著夥計迅速衝進內院。
乍見到自己家園的一瞬間,她的臉色陡然鐵青,全身僵硬,兩腿就像生根一樣地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布莊毀了!
窗倒、門破,屋裡的傢俱盡數被毀盡,繡房燒得只剩一半,幾個人忙著滅火,引起陣陣濃煙。
「我爹呢?我爹在哪裡?」她立刻心慌意亂地問。
一大票灰頭土臉的布莊員工循聲望去,這才發現楚楚回來,一股腦兒的包圍上去泣訴。
「你終於回來了!」
「一大群蒙古人衝進布莊鬧事!」
「他們咬定你偷他們的東西,非要我們把東西交出來不可,你到底有沒有偷他們東西?」
「我們交不出他們要的東西,想不到他們立刻翻臉,逕自衝進屋裡翻箱倒櫃,將所有家當全部挖出來。」
「找不到他們要的東西,他們就把屋裡的物品一概搗毀,還放火燒房子,夥計們試著搶救,想不到反而被打得鼻青臉腫,真的太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