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導演?」他回頭,挑眉看著她。
惡作劇的樂趣再次盤踞她的紫眸,「既然你今天吃了晚餐,明天請把冷瑞波冷小姐的十寸放大簽名照十張,寄到我家或是劇團來。謝謝。」
二話不說,德嵐迅速對著他愣狀拙樣笑嘻嘻的甩上門板,結實的報復了他一記。轉身靠在門上,她整整笑了三分鐘還不能停止。
※※※
「德嵐!」
芬茵揮著手站在高台下向她大聲的招呼著,因為此刻德嵐正爬上了高台自遠處向前方俯望,搜尋整個舞台布景有無出差錯的地方。
「什麼事?」她圈起手大聲問。
「下來吃點心了。」芬茵微笑的叫回去。
德嵐比了個OK的手勢,最後再看一眼並且在紙上記下了該注意的幾個地方後,順著階梯爬下了高台。「今天吃什麼?」
「小籠包和王媽媽家的酸辣湯。」芬茵看著她一階階爬下來。
「哇,今天真有口福。」
咬一口熟騰騰冒著輕煙的小籠包,所有工作人員包括德嵐,都聚在舞台後方那間木板隔間簡陋的辦公室內,享受這天下午的Tea time。忙不完的工作中,這是僅有的休息機會。
「奇怪,怎麼還沒來?」芬茵是唯一沒有動口吃包子的人,低頭對著湯碗自言自語。
「你在等誰嗎?」德嵐好奇的問。
芬茵拾起頭,粉臉又紅的看著德嵐,「沒有,我沒在等什麼人。」
「你還是照實說出來吧,芬茵姊。每次你一臉紅就有問題。」負責宣傳的「吳郭魚」吳國於,一個二十歲的大學生戴著副黑框眼鏡,斯文的說。「是不是經費有問題?你千萬別把我的廣告費刪掉。再刪我就要去當褲子了。」
「不、不是的。」芬茵成為眾人焦點,急忙安撫人心,「這件事和經費一點關係都沒有。不,也不是啦,有一點點關係可是……是好事啊!現在先不要宣佈,等一下你們就會知道了。反正我想講不講都不是很要緊,只要看到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你究竟說些什麼,語無倫次的?」德嵐吃掉她自己的那份,筷子伸到老朋友譚名孝的盤中,毫不客氣的解決他最後一個小籠包。
「你不需要偷襲我的。」譚名孝還是那麼紳士的緩緩笑了笑,「我的不就是你的嗎?」
「對呀,什麼時候譚大哥才要把德嵐姊供回家奉伺?」滿臉都是雀斑,長相略微阿花,個性相當三八的魏敏敏立刻起哄。
德嵐揮揮筷子,「奉伺?我還上香咧!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和吳郭魚分開,調你和譚笑話一組為我們的人事盡心盡力,不讓你和他負責同一個廣告業務,怎麼樣?」
眾人皆知魏敏敏在倒追吳郭魚,只可惜魚兒太滑溜怎麼樣也不上鉤,所以魏敏敏正努力加把勁,希望有一天能釣上他。現在被德嵐那麼公開化的一糗,連她這麼三八的小女子都噤口殿殿,嬌羞的搖頭說:「人家不要啦!」
偏偏吳郭魚不識好歹的打了個冷顫,「拜託,德嵐姊。人家我還求之不得呢!」
「吳國於!」魏敏敏雙手叉腰,母夜叉本相掀出來,「你有膽再說一次看看。」
「為什麼不敢?」吳國於推了推眼鏡框,「我啊說十遍都不怕。人家、人家、人家不……要啦!」他最後幾個字是用假嗓音裝女子尖聲嚷的。氣得魏敏敏臉色大變,她用力跺兩下腳。
「有種你就不要跑,臭魚,看我怎麼把你煎得臭灰搭!不要走。」
兩人才著辦公室玩你追我跑,吳國於技高一籌奪得一腳先機往門口衝去,卻碰地撞上一堵牆硬生生給彈回辦公室內,落進了魏敏敏的手中。她兩手一摟抱住了心上人,馬上忘掉前仇舊恨,心疼的摸著他的臉說:「唉喲,你有沒有摔傷了?寶貝,讓我瞧瞧。」
吳國於哪裡容得她大吃豆腐,一骨碌自地上爬起身來,抬眼看是哪個冒失鬼──
「你、你、你不是那個……柴洛夫大導演嗎?」
德嵐也在這一秒鐘看到他。
「我、我、我正是『那個』柴洛夫。」
他神色自若彷彿他常常那麼撞到人家,常常不說一聲就闖到人家的家──辦公室裡來。德嵐硬拗回來,心內直冒快樂的小泡泡,卻又巴不得一個個敲破。她幹嘛要為了看到這個凶神惡煞高興?
「你來做什麼?」所以當她用比平常更凶的口氣問話,也是情有可原的。
「來報到。」他以溫柔的眼光轉向臉紅的比平常更厲害的芬茵,「是不是?朱小姐。」
芬茵眼神明亮的點點頭,「嗯。這就是我在等的人。」她站起來,握著洛夫的手臂以慎重的口氣說:「這位是柴洛夫導演,他自願加入我們這個劇團做義工。同時他也捐出了一筆很大支持經費,做為本劇團的基金。請大家歡迎他。」
率先拍手的芬茵帶動了其它幾個工作人員,只有德嵐選擇了紋風不動。她直視著柴洛夫:你究竟在計劃什麼?
「我來為你介紹大家。」芬茵發覺德嵐並沒有任何舉動,只好熱情的帶動氣氛:「這是魏敏敏、吳國於,我們的廣告組成員。他們員責上戲前的宣傳準備,兼美工海報等等。你看得出來這兒人手有多短缺了吧?這位則是我們多年來的好友譚名孝,他平日是一家大律師事務所的其中一員,前途閃亮。不過,在『危險思想』裡面只能屈就我們小小的人事兼法律顧問外加偶爾跑腿的。」
「你好。」柴洛夫伸出手,譚名孝先是看向德嵐一眼後,才把手伸出來。
「你好。」兩個男人都惦了對方的斤兩。
其它兩個大學生迫不及待的站在旁邊,「柴導演,你……真的……要加入我們劇團的行列嗎?你要做這裡的義工?你不……不……需拍新片嗎?」
看樣子柴洛夫有個超級片迷在這兒,吳郭魚先生的結巴都緊張的跑出來了。